第13章 我儿[第5页/共8页]

段岭转头出来，手忙脚乱，要给郎俊侠清算东西，却听到一阵马蹄声响，郎俊侠竟是说走就走，段岭抱着给郎俊侠清算到一半的承担跑出来，袍襟在春夜的风里飘荡。

段岭只得说：“嗯，总感觉内心不结壮。”

洗过澡后，李渐鸿一身青袍，郎俊侠的新衣穿在他身上仍显得略小了，父子二人便沿着冷巷，在东风里回家去。李渐鸿背着儿子，沿着青石板路渐渐地走。上京在这明丽的、早退的春季里如同复苏的少女，慵懒地伸展开来。

段岭实在不敢信赖，但他信赖父亲不会骗他，只得点了点头。

李渐鸿想了想，明白段岭没有出口的话，便笑了笑，解开外袍，赤着胸膛，只穿一条及膝衬裤，睡在段岭身边。

段岭说：“我不晓得，郎俊侠说……”

李渐鸿则仿佛一刻也离不得段岭，哪怕上街买菜，也要将他带在身边，几近不时不让他分开本身视野，睡觉时必然睡在一起，白白天亦必然共处一室。

“你不欢畅。”段岭把手放在李渐鸿两侧脸上，晃了晃他的脑袋，问：“有苦衷么？”

“那我明天就改行莳花去。”段岭笑着闭上双眼，把父亲脖颈上系着的玉璜贴在本身眼皮上，上面另有李渐鸿的体温。

郎俊侠没有解释，只是伸脱手，段岭一脸茫然，走向他，郎俊侠便将段岭抱在身前。

傍晚时分，落日将郎俊侠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残阳从墙外投入些许余光，如同染在青砖上的塞外烽火。

“二十九岁。”李渐鸿说，“熟谙你娘那年，爹比你大不了多少，刚满十六。”

段岭：“……”

李渐鸿说：“幸而别人道未泯，终究将你从汝南带出，也算一桩射中必定的因果，我承诺他，庇护好你，便算是赎了他的罪，不然知名剑下，定将追杀他到天涯天涯，他这平生，都没法露面。”

“我儿想回家么？”李渐鸿朝段岭问。

段岭打着呵欠出来，见李渐鸿收棍，改而打一套掌法，错切，并推，翻掌，覆手，专注的神情极其漂亮。

段岭哈哈笑，这脾气实在太合他的情意了，正打得有点累，李渐鸿就知该开早餐。吃过早餐，段岭风俗性地等着那句“去读书”，李渐鸿却涓滴没有催他的意义。

李渐鸿悠然答道：“天然是很美的，她一笑起来，长年冻土上的白雪也会熔化；荒茫广漠里无处不是江南。那年在泣血泉下，爹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爱上了她，不然如何会有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