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事在人为(9)[第1页/共6页]

李四爷一死，丁约翰就看上了这份儿差事。他现在有的是时候。自打英国府出来，他就没再谋差事。

宪兵的大皮靴，照着李白叟的腿一阵猛踢，白叟倒下了。

“朋友，你拿着吃吧，我不要了。”瑞宣暖和地说，但愿这个瘦子会转过身来。

打李四爷过世那会儿起，白巡长就一天比一天烦恼。虽说他也能揣摩出两条来由来谅解本身，可非论他如何想，总还是觉着屈心，对不住李四爷。是他，硬拉四爷出来当的里长，日本宪兵打四爷的时候，他也没上前拦。

“找个处所你跟我说说。”

皇军为了遮丑，到夜里才敢出来；浅显的日本人倒不在乎，不怕到处丢人现眼。一些穿戴和服、低着头走路的日本娘们，在市场上，胡同里，见东西就抢。她们三五成群，跑到菜市场，把菜摊子或生果摊子围上。你拿白菜，我拿黄瓜，抓起来就往篮子里头塞。抢完了，一个个还像漂标致亮的小瓷娃娃似的，叽叽呱呱有说有笑地各回各家。

白巡长笑了笑。“你还是得跟大师说说，如果来了空袭，家家户户都得把灯火和火炉子弄灭，人也不准出屋子。”

十七

瑞宣，韵梅，都披上衣服起来了，悄悄走到院子里，号召南屋的街坊。“是空袭警报――你们起不起来都成。”然后他走到爷爷窗户外头听了听，白叟如果还在睡，就不轰动他了。

安排好里长的事，白巡长仍然日夜里牵肠挂肚。另有桩事让他揪心，又难于说出口：年纪太大了。但是他明白，本身的老态是粉饰不住的。他并不肯意给日本人当喽啰，但是也的确怕日本人撤他的差。

小羊圈不能没有里长，他想到祁瑞宣和程长顺，不过他们都面慈心软，办不了事。

“把报纸拿墨涂黑了――拿它当黑布。日本人来查抄的时候――唔――归正大师的窗户是黑的，不就成了吗？”

宪兵和白巡长都走了，院子里的人一窝蜂似的围上了李四爷。自从他当了里长，不晓得挨了他们多少骂。那是贫苦逼得他们平白无端地骂人。现在，为了他们，他躺下起不来了。大师都哭了。

瑞宣想出把力。每次打黉舍往家走，他都尽量顺道买点儿东西，免得韵梅一趟趟上街，减少挨抢的机遇。

他非常心疼外孙子，几近把孩子给惯坏了。钱先生在缧绁里享福的当儿，外孙子倒给宠得不可。金三爷宁肯自个儿吃共和面，喝茶叶末儿，也要想尽法儿让外孙子吃好喝好。外孙子只要有点头疼脑热，他就从速去请北平最好的大夫。他把外孙子当菩萨扶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