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聊一顾乱山衰草还家路[第2页/共9页]

沈思悄悄推开门，风立即从他身侧翻滚着涌了出来，卷起满地的香灰同纸钱，也搅起了更加浓厚的血腥气。

当蜡烛照到供桌底部的时候，那边有甚么东西金光一闪，沈思忙蹲下细看，原是一枚寸长的小巧黄铜令牌。牌子雕工邃密，绘制着奇特的斑纹，却没有任何笔墨，这不是姐姐、姐夫和冯卓生的东西，那八成是凶徒留下的。

“国字脸”跳上马背，拱手道别道：“沈公子保重。”而后双脚收紧马蹬，头也不回地翻过劈面山岗，斯须以后消逝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都说人死如灯灭，在沈思来临于世这短短十数年里头，那几盏一起晖映着他、暖和着他的灯火同时燃烧了，这是平生中最酷寒的春季，他神情恍忽，目光苍茫，冷得满身颤抖不止，踉踉跄跄朝前走去。

脚下空中仿佛化作了泥泞的藻泽，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巨。熊熊肝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直蹿上头顶，在他脑筋里只剩下了一个动机――要杀了顾名璋！

瞎老头底子不管他情愿不肯意，兀自开口道：“天驿流年犯此星，命宜离祖得安宁。运营游遍天下路，不免到时一场空。若带孤破加天厄，克害六亲苦伶仃。”

天将拂晓，沈思跪在庙门口的台阶上朝里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一把火烧掉了山神庙，又在冲天火光当中骑上马一起向东奔去。

终究，沈思看清了冯卓生的脸，那张脸双目圆睁，一眨不眨，扭曲当中透着不甘。他身材直挺挺贴着墙壁，头却软软朝一侧耷拉着，在他胸口处插着一柄长刀，刀刃透体而过，将他紧紧钉在了墙上――冯卓存亡了！

醒来的时候，沈思整小我横趴在起伏颠簸的马背上。这是一匹枣红色的牡马，高大结实，跟着法度缓急，鼻孔“呼哧呼哧”喷着热气。暮色渐沉，深林沉寂，“国字脸”牵着两匹马行进在荒郊巷子上。沈思看不见他的面孔，只能瞥见他黑黢黢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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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许州，天已过晌。沈思摸摸口袋，另有些散碎银子，他在阛阓上买了几包干粮和两件换洗的衣裳，便坐在粗陋的小茶摊儿上就着茶水啃起了馒头。

沈思直言回绝：“戋戋小事不敷挂齿，鄙人从不信神鬼之说，白叟家不必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