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聊一顾乱山衰草还家路[第1页/共9页]

瞎老头咯咯一乐：“小兄弟，我老儿既喝了你的茶，也不能白喝，莫如我替你算上一卦如何？”

如同方才经历过一场狂躁的风暴，满天下静得出奇。在冗长的死寂以后，汝宁城门缓缓开启,那些满怀悲忿的士卒列队而出，遵循着主帅最后的训令，纷繁交出兵器举手投降。被监禁的日子终究结束了,可久违的自在并未带给他们应有的高兴。

沈思直言回绝：“戋戋小事不敷挂齿，鄙人从不信神鬼之说，白叟家不必操心了。”

沈思呆呆坐着，心下衡量不决。家仇未报，他本不该心有旁羁，可此去京师每一步都艰险非常，随时能够送命，他很怕报了仇以后就再没机遇晤到晋王了。

“六哥千万不要自责，你也是受命行事，身不由己。”沈思回了个礼，深吸一口气幽幽问道，“不晓得我家三哥他……”

沈思不管如何也思考不出凶手的身份，他只晓得那人断了半截小指，还曾持有过一枚奥秘的令牌。

沈家三公子沈执并未呈现在受降的步队里，顾明璋恐怕他打扮成百姓趁机逃脱，当即重新封闭了四周城门，令人冲出来挨家挨户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敢抵挡格杀勿论。

沈思依言畴昔洗了脸，被冷水一激，神智公然复苏很多。他带着惭愧勉强挤出丝笑意：“承蒙大哥多次脱手相救，还未就教贵姓大名，真是失礼。”

沈思闻言忿忿骂道：“我不信顾名璋真的能只手遮天！身为朝廷一品大员，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空凭一张不男不女的妖人像利诱天子，等他把忠臣良将都杀光了，再有劲敌来犯那个可去保疆卫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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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拂晓，沈思跪在庙门口的台阶上朝里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一把火烧掉了山神庙，又在冲天火光当中骑上马一起向东奔去。

沈思满怀庞大心境朝了那座破庙走去，离老远便见他们流亡时所乘的那辆马车明目张胆停在路边。这不由使他生出几分后怕，暗道冯卓生也未免过分粗心了些，即便此处距汝宁相隔甚远，也难保会有官兵出没，万一给人看出端倪可如何是好？

脚下空中仿佛化作了泥泞的藻泽，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艰巨。熊熊肝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直蹿上头顶，在他脑筋里只剩下了一个动机――要杀了顾名璋！

都说人死如灯灭，在沈思来临于世这短短十数年里头，那几盏一起晖映着他、暖和着他的灯火同时燃烧了，这是平生中最酷寒的春季，他神情恍忽，目光苍茫，冷得满身颤抖不止，踉踉跄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