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闵公[第2页/共6页]

秦琼双手合十，吕仲明倒是悄悄站着，看了那白犬一眼。

“四百四十一人。”秦琼道：“数量太少了，没法向朝廷交代。”

白犬一向警悟地盯着吕仲明，吕仲明真身乃是六合神兽，位于食品链最顶层，除了两名父亲以外，哪怕是凤凰玄武，见了都要让他三分，想必此时那白犬更怕，便不甚在乎。

罗士信嘲笑道：“放屁！能让师父战死，难不成我们也战死了？”

主帅还没到，吕仲明尚没法承诺他，便道：“天道不仁，并无好生一说，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待秦将军来后，我会代为转告，法师请。”

罗士信一脸戾气，说：“我去逮几个返来，你俩不必插手。”

“都回家去。”吕仲明叮咛道。

吕仲明顿时下了岗哨，去找秦琼，秦琼摘下头盔，回到城内，被吕仲明截住，未等二人开口，秦琼便道：“没甚么事，闵公请我们仨，到城西的空慈寺里去喝杯茶。”

“甚么？”罗士信仿佛不熟谙般地看着吕仲明。

罗士信正坐在雕栏上，见吕仲明来了，便朝一侧让了让，城外到处都是尸身，远处有一身穿褴褛法衣的和尚，正在念佛超度死者。

吕仲明略一游移，闵公又道：“但是人间大乱将起，菩萨知吕将军重担在身，不管如何，都请吕将军善待生灵，不以无辜百姓性命，作博弈天下的棋子。”

吕仲明要说点甚么，罗士信的手指却微微一紧，使出些许力道，表示他别吭声。

秦琼沉吟半晌，答道：“再说罢。”

但吕仲明也晓得跟罗士信说这些也没甚么用，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兵戈杀人，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织布种田，兵戈对罗士信来讲，已经是他的职业。他不会去想甚么百姓无辜，天下人不幸之类的话，让他带兵杀人，他就去杀人，杀完了人计件算酬，就这么简朴。

吕仲明沉默啜了一口茶，这话也是他一向想说的，秦琼道：“闵大师何出此言？我等乃是大隋将士，自当为国尽忠。”

“甚么时候？”秦琼与罗士信都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秦琼道：“先不管战俘的事了，归去再说，走罢。”

吕仲明道：“他在超度疆场上的亡魂，这么一来，城外就不会有恶鬼。”

闵公缓缓道：“秦将军，罗将军，两位是为陛下尽忠，还是为了天下百姓尽忠？”

进了空慈寺，寺中一片喧闹，茫茫青山，笼在一层烟雨当中，那白犬踞于寺后荷花池畔，闵公道在亭内煮茶。院中立着一座破败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