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页/共5页]

云鬟天然给他又说了一遍，秦晨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瞠目，时而感喟，最后听到羊角哀拔剑自刎，互助左伯桃的阴魂大战荆轲之时，不由扼腕叫了起来。

秦晨在旁听得清楚，虽还是不明白其中意义，却已毛发倒竖，模糊觉着两人之间似有一股莫名寒意活动，令人毛骨悚然。

秦晨望着这一老一少，倍加顾恤，便叹道：“归正这儿无事了，我送你们归去罢了。”

鄜州县问完，云鬟同他四目相对，悄悄说道：“永靖九年，仲春十六日。”

白四爷却置若罔闻，双眸只盯着堂中那一道身影。

秦晨听了惊诧，忙又就教这典故何意。

两两相对，如同剑拔弩张的对峙。

这一讯断，顿时引得堂外连续声的鼓噪，老程更是叫道：“大人，大人！”却被公差们踢翻在地，不由分辩押到牢房里去了。

任浮生正讪讪不解，忽有一名老儒低声笑道：“你们不晓得也是有的，这乃是个读书人的典故，说的是春秋时候两个贤士的故事。”

任浮生正因白四爷不肯说给他，猛闻声此人出声，大喜过望，便侧耳倾身而听。

外头素闲庄的人早把马车拉了来，秦晨抱了云鬟上车，自个儿牵了一匹劣马，陪着往城外去。

云鬟凝睇知县，一字一顿道：“我晓得，‘少年苦衷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哭泣’，我也晓得‘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我尽都晓得，——就如我晓得青玫跟陈叔是无辜的，谢二老程等人，不过是心胸不轨、反遭天谴，现在穷极恶棍，反咬一口罢了。”

秦晨迷惑之极，不知这一大一小到底唱得哪门子戏，但是他毕竟不笨，看出知县并非歹意，便抬手摸摸后脑勺，不再出声罢了。

秦晨不问，车内云鬟微微垂首，也正在入迷。

有人答道：“说甚么羊角……羊角哀舍命之类？倒是甚么意义？”都面面相觑，猜想迷惑，难知以是然。

且说崔云鬟来至公堂之上，说了一句话，竟叫鄜州县面色大变，举止变态。

比拟较鄜州县的失魂落魄，云鬟却还是沉寂，洁净利落的乌黑发鬓，更加衬出雪团似的脸，端倪若画，凤颊微光。

其他所念诵的琐细句子诗词，比方“少年苦衷当拿云，谁念幽寒坐哭泣”等，亦由看管狱卒口述记实在册。

入狱后三日，黄诚俄然狂病大发，胡言乱语之余，竟每做自戕之举，医药无效，数日中，所念者最多的乃是——“古有羊角哀舍命全交，我莫非不能为君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