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思凡[第3页/共5页]
画面再是一转,乔家洼,乔六家。
天下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他穿戴门生装,头上带着玄色的八角帽,衣服上兜别着一只钢笔,唇红齿白,双眼炯炯有神,有着令人谛视标高高的鼻梁。
但是,却和顾心言印象中的乔家洼不同很大。
那是她的天国,没法摆脱的天国。
水草固然将顾心言卷成了一个蚕茧,封住了他的口眼耳鼻目,但是,却没法禁止顾心言发声。
顾心言认得这条路,这条连接净水镇和板桥镇的青石路,他每天几近都要在上面走过几次。
直到……
猪笼浸入水池,水很冷,比水还冷的却更多……
顾心言皱了皱眉头。
“小女子俗家姓赵,法名色空……”
浮空岛的上方天空,尽是金色的符文,或像流星、或似蛛网、或如太阳……
说罢,他往空中吐了一口浓痰。
念白声中,女子转过身来。
只是,这类和煦并无半点暖意,而是透着一股砭骨的冰冷,像是在多数会中拥堵的人群中那一道道冷酷的目光。
曲调声垂垂降落下去。
虚空中,模糊传来一阵雷声,天空像是被某个巨人一刀砍伤,在西北方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疤。
天下变幻起来。
空中,模糊飘着唱曲声。
两人在一条田坎上对错而过。
那张脸又变成了白纸,没有眼泪、没有哀伤、没有惊骇、没有绝望、甚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空缺。
虚空中,有声波荡漾。
面前一暗。
公然,石碑将阴煞怨气等肮脏的东西从女子身上剥夺,也让她摆脱了阿谁一向监禁着她的猪笼。
石碑上,俄然呈现了一道光门。
循名誉去,远处的高台刹时挪到了近处,直奔视线。
一滴泪水挂在眼角,久久不散。
“报仇?”
实际天下里,他正躺在水池边的草地上一动不动瞧着头顶的朗月,胸膛不时起伏着,证明还活着。
顾心言长叹一声,仰天倒下。
满山的桃花纷繁坠落,祠堂前,一地枯枝败叶,一个和乔六模样差未几的白叟站在祠堂的石阶上,他神情庄严,面色沉郁。
思凡这出戏顾心言听过,某些唱词也晓得,却不太明白此中的意义。
顾心言望着面前的虚空,悄悄说道。
他瞧着她,低下头,内疚地笑着,脸上掠过了一丝红晕。
“乔家先人?”
他晓得女子唱的是甚么,这是川剧的一出折子戏,叫做思凡。
女子悄悄拍打着婴孩的后背,想让他止住抽泣,她多少有些茫然地望着顾心言,这会儿,凶戾之气全无,显得格外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