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母亲[第2页/共6页]
言语间,有些薄怒。
琴身乌沉,很快便不见那些厉厉殷红,只余几点深褐色的陈迹。
“她没和你提过?”他又问。
“搁着吧。有劳夫人了。”俞宗翰点点头。
她不懂他们,也不想去懂。就像她与魏眠曦十二年伉俪情分,在别人眼中大略也是桩再好不过的姻缘,外人永久不懂两小我的豪情。
俞眉远听得心惊,又偷望他一眼,俞宗翰眉头拧成“川”字,一双桃花眼痛怒而睁,眼里红丝出现,将泣未泣,强忍悲苦。
不,与其说是梦,应当说她又回想起了畴昔。
“未曾提过。”她盯着笔尖,目光顺着他的笔迹走。
俞眉远给老太太请了安,前脚刚踏出庆安堂筹办去等霍引,不想这庆安堂外早有人守着她。
可惜,她一意孤行。
“老爷这两日忙于公事,日夜宿于书房,想来心力俱疲,我命小厨房拿野鸽子炖了人参,老爷多罕用点。”她说着从身后丫环手里捧着青瓷盅,亲身送到俞宗翰案前。
她将弓取下,细细摩娑。
琴弦一震,锋利的声响过后,曲调嗄但是止。
“四女人,大老爷遣人来请你去一趟沐善居。”
他很震惊。明显,他已听出徐言娘病症古怪之处。
“说走便走,到最后都没给我只言片语,就连死……都不肯返来吗?甘愿葬在内里,与我分穴而眠?徐言娘,你当真……绝情!”俞宗翰握紧笔杆,恨极咬牙,字从他牙缝中蹦出,带着刀剑血光。
树下的俞眉远却做了恶梦。
沐善居里喧闹,她的声音尤显清脆。
“母亲……”她心念一转,开口,“母亲病得很疼,庄上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她总说冷,身材像冰一样,就是在夏季也不暖,嘴里也没了滋味,尝不出味道。不过再厥后,她就不疼了。就是针扎指尖,火灼肌肤,她也不疼,她比阿远英勇。”
……
俞宗翰仍不昂首,也不说话,自顾安闲纸上缓缓写着。
“老爷客气了。”惠夫人福了福身,眼眸如水,“午餐已经备下,老爷是要在这里用饭,还是要去何姨娘那边用饭?如果去月容那边,我就命小厨房多备些菜送去。”
俞眉远低头望去,偌大的纸上,只写了两个“听”字。
“认了一点。”俞眉远点头。
沐善居在外院,离庆安堂有段间隔。
死去的人,如同灰尘落定的战局,敌手已远,只剩她一人凭吊。
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