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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汴都城里下了好大一场雨。潇潇暮雨，子规啼鸣，寒气深重。

小金鸡笑了笑，道：“那阮二对奴，恰是入迷的时候，若不是碍着奴的身份，只怕早就把奴支出房中了。不过现在也好，奴在他身边当丫环，行走反倒便利很多。奴先前做女飞贼，也没白做，现在在国公府里头待了些光阴，早把他们那些肮脏事儿，摸了个差未几了。”

她那纤细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红木桌面，伴着门外沉沉雨声，轻声道：“那阮二娘，长得确切和勋国公不如何像。特别那一双眼儿，清楚就是浅褐色的，跟虎魄石似的，睫毛又密又长，皮肤又那般的白……实在不似宋人。”

徐*笑得颈子后仰，随即目光一沉，声音却放得轻柔：“还能是如何？阿郎感觉那饺子煞是甘旨，那肉也劲道实足，可阿郎倒是不知，那肉啊，是你精血凝成的珍宝，天然好吃得不可。”

潮音听了，连连低笑：“小金看人，向来最准。若果然如此，那冯氏可真不幸。她约莫还真觉得曾经得着过那份儿独宠，那里晓得，从始至终，那勋国公都是在做模样呢。”

弄扇赶紧道：“那就好。那高门大户倒了霉，和儿没有干系，儿怕的就是……”

小金鸡却只笑道：“阿姐莫怕。奴在这脏兮兮的国公府里头，摸清了几件肮脏事儿，且一件一件，说与你听。一来，这阮镰啊，身边有个小厮，名呼童莞，长得清秀至极，小时候起就一向跟在阮镰身边。奴虽还没抓着把柄，但奴看阮镰瞧童莞那眼神儿，另有童莞那股劲儿，这俩爷们儿，清楚就是有那见不得人的勾连。咱姐妹俩行走江湖，见了那么多人事，此等眼力，还是有的。”

进门的人恰是弄扇，听得阮流珠之话后，沉默半晌，忽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流珠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却见弄扇顺势握住她两边肩膀，伏至她耳侧，声音压得极低，微微喘气，低声道：“二娘别动，且听奴说。奴句句都是实话。”

阮二娘那女工别院里，那名唤潮音的优婆夷见四下无人，手持油纸伞，一袭素袍，眉眼清丽，缓缓移至后首仪门处，悄悄将小锁一解。门扇渐开，一个女子立时呈现在屋檐底下，但见那小娘子衣衫轻浮，碎发因沾了雨水而贴在脸颊上，一双眼儿纵是悄悄一瞥，也透着露骨媚意。此人不是别人，恰是阮二养在后院的那位歌女，名呼邵小金，人唤小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