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共30页]

我在深思，我的心为甚么对这首歌情有独钟：这是我实在弄不明白的一种心灵感到。每当我唱这首歌时，总不免潸然泪下，时断时续。我一再地想给巴黎去信，探听余下的歌词，如果真的有人能记全这首歌的话。我却几近坚信，如果我确知除我不幸的苏珊姑姑而外，别的人也曾唱过这首歌的话，我那回味它的兴趣便要落空很多。

加上，我的那些占主导的欲念没有一个是牵涉到能够采办的东西的。我只需求纯粹的兴趣，而款项会使兴趣全都毒化。比方，我喜好甘旨好菜，但是，我不能忍耐高朋满座的拘束，也不能忍耐小酒馆的乌烟瘴气，以是只能与一名老友消受。因为我不能一人独饮，那样脑筋会想到别的事情上去的，也就没了吃的兴趣。如果我心血来潮想女人了，我那颗冲动的心让我更巴望的是爱情。我感觉卖笑女子失却了她们的魅力，我乃至思疑我会消受她们。我对于我力所能及的吃苦都是如此。如果它们需求款项购得，我便感觉平平有趣。我所爱好的只是那些东西，它们不属于任何人，而只属于能善辨其味的第一小我。

这类小把戏我耍了好几天，并没有想到要去偷小偷一把，从韦拉先生的芦笋支出中弄点彩头。我忠贞不二地耍弄这个鬼把戏，独一的动机就是去讨让我这么干的人的欢乐。但是，如果我被人发明，我得挨多少打，多少骂，会遭到多大的虐待，而那浑蛋会反咬我一口，他的话有人信，我却因胆敢乱咬别人而更加遭到奖惩，因为他是伴计而我只是学徒！有罪的强者溜了，不利的是无辜的弱者，凡事皆这么个理儿。

在村落待了两年，我那罗马人的卤莽脾气有所收敛，规复了老练。在日内瓦，无人逼迫我，我却喜好看书学习。那几近是我独一的兴趣。而在博赛，我不爱做功课，反而喜好令人得以放松的游戏。村落对我来讲特别新奇，我不能不纵情享用，乐此不疲。我对村落产生了一种极其激烈的爱，这类爱永久也不能毁灭。在我而后的光阴中，每当我想起在那儿度过的幸运时候时，我便对在村落的逗留及其兴趣感到沉沦，直到我重又回到那边去为止。朗贝尔西埃先生是一名极其通情达理的人，他既不忽视对我们的教诲，又不消过量的功课来压我们。固然我仇恨受人管束，但常常回想起以往学习的景象时，我从未感到过讨厌，并且，固然，我并没从他那儿学到很多东西，但是，我并没花多大工夫便学会了我所学的东西，并且涓滴没忘，这足以证明他的长于讲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