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梦[第2页/共5页]

我揉着眼，又抱着被子呆坐了一刻钟，才把枕下的匕首拿出来，揣进怀中贴身藏好，然后慢吞吞掀被下床。

想到这，我面前晃过一个恍惚的人影。我停了脚步，低头看了看本身的手。这十几天我仍在一次次梦见我落空了他，我梦见他浑身是血地扑倒在我怀里，尚带余温的血将我整小我都渗入了，他满脸血污，另有一团团的胭脂，只剩下那双乌黑和顺的眼眸，十几年来，从未窜改。

我终究回过神来，强压下心头翻涌的痛苦，追上去。

我蹲在灶膛边拉风箱，朱寒淘米、煮粥、蒸馒头。伙房里很快升起白雾，四周满盈着米饭与馒头微甜的暖香气。我的脸被柴火烤得发烫，额头也沁出一点汗来。外头已经有些喧闹声了，大抵人都起来了，朱寒嘟囔着加快了行动，将管事的那一份伶仃盛了出来。他低头瞅了我一眼，说：“那我送畴昔了。”

不等我答复，他仿佛怕我会和他抢邀功的机遇，赶紧走了。我望了他的背影好久，想到了曾经的本身，也是如许，为了往上爬，吃力了心机。

“你能借我点银两吗？”他终究开口。

话音未落，刀剑已裹着凛冽寒气破空而来，我恍若未觉，只一味拖着两条血肉恍惚的断腿拼尽尽力向前爬，伸手去够藏在石头下的构造。

一脚踏空。

这是惨死在东方不败绣房里的我，回到十七岁的第十一天。

“不是，你就借我点吧，”他眼神有些闪躲，“我有急事，好阿杨，你借我一点就好，一两，就一两银子！”

等我吃完饭，朱寒还是没返来，我不筹算等他，本身提了笤帚簸箕去干活。十仲春的天，呵气成冰，我缩头耸肩地走在北风里，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扫畴昔，凌晨的阳光打在肩上，一点热度都没有。

“阿杨……”他坐在我身边，有点欲言又止。

他住的阿谁花圃，只要我晓得入口，也只要我有铁门的钥匙。我锁了他三年，沉迷于酒色利欲中，很少去看他，他一小我在阿谁园子里孤孤傲单地等我，见了我也只要和顺爱意，可我却带着任我行去杀他。

我下认识去摸藏起的匕首，铁器硬邦邦的触感让我放心。

我笑了笑，跟着他去了。

把被子叠好，穿上杂役的灰色短袄、棉裤，勒好腰带，我从底下拖出一只木盆，排闼出去。院里有一口井，我随便打了些冷水洗脸，拢了拢一头乱发。微微闲逛的水面上映出一张惨白而无精打采的脸庞，充满血丝的眼中另有一丝惊魂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