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露宿[第4页/共5页]
花满楼笑吟吟地走过来,裤脚和袖子仍旧卷着。韩夜心见他赤脚走在草地上,赶紧拉他坐下,恐怕那青草割伤了他。
“偶然候真不敢信赖他看不见。”南宫绿萝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托着脸颊道:“或者说,是他向来没有给我机遇让我信赖。”
花满楼的手指拂过令牌,悄悄一笑:“看模样,是有人诚恳让我们管这桩闲事了。”
花满楼却笑着挥开韩夜心的手:“乖乖在岸上呆着。”全不在乎河里世人的劝止下了水。连福伯也被声音轰动,跑了过来。
花满楼很有些猎奇和新奇:“福伯,你是说我们要露宿在这郊野?”福伯拈须道:“眼下只要如此了。”
花满楼伸脱手,挡住韩夜心的眼睛,在他耳畔轻笑:“是不是有泥土的气味?”
“嘿嘿。”那诡异的笑声跟着夜风再度呈现。
南宫绿萝睡车上,花韩二人睡帐篷。篝火敞亮,守夜人分为明暗两桩,或坐在火边,或隐进黑暗里。
花满楼的手很冷。想来阳春三月的夜里,河水仍旧是很冷的。他却仍旧很欢畅,向后一仰躺在草地上。手仍然握在一起。悄悄一拉,韩夜心也跟着倒了下去。
花满楼不知是了解了福伯的企图,还是本身就很不在乎,好似荷姑这个害他眼瞎的祸首之一在贰内心并不占多大重量。见福伯来催请,就点了点头,没有半分踌躇。他这一点,连韩夜心也看不清楚。
韩夜心悄悄叹了口气,也闭上眼睛。虫叫蛙鸣,果然催人入眠。不一会他就睡着了。春季的夜晚有些冷,何况还近十五。韩夜心不知本身何时已翻了身,面向花满楼而睡,手搭在花满楼的腰上,脸颊抵着他的肩窝。而花满楼也伸出一只手,从韩夜心的腋下穿过,扣住他的肩膀。
韩夜心既没有点头也没有点头。统统人都能说花满楼的确不像个瞎子,只要他不能。只要他清楚地晓得花满楼是如何熬过最后的那段光阴,身上磕出多少伤口,手指受过多少次伤。因为瞎了,过于敏感的听觉让他受过多少折磨。他记得花满楼刚瞎不久,在府里认路,偶然中来到后厨。恰是筹办午餐的时候,厨娘抓着母鸡正在宰杀。刀磨在鸡脖子上,花满楼蓦地蹲下去,捂着耳朵,浑身瑟瑟颤栗。
河里的仆人们已经说不出话来。七公子性子好,随和得要命,但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上位者的严肃,固然他从不会用心摆仆人的架式,但是他们却比怕韩夜心还要怕他。此时为首的几人也终究反应过来,一人赶紧劝止:“七公子,早晨黑,看不见,您还是上去吧,谨慎别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