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已矣[第3页/共4页]
玉锁的绶带悄悄地摩挲着玉颈的乌黑肌肤,身后系玉锁之人是一贯的和顺,连她疏冷僻淡的香气亦是熟谙得很,缭绕在唐潆鼻间。很快,她的唇角便扬起轻巧的笑容,心中不再沉甸甸的,声音却犹自带了些鼻音:“阿娘,您若不来,我却要忘了本日是我的生辰呢。”
这一年来,太后增了个风俗,夜里多数会诵经念佛,企图平静幽密,入夜后都不准她再去叨扰,若出去赴宴,总不如家中安闲。果不其然,太后点头:“喧华得很,我便不去了,你且随你堂表兄弟姐妹纵情便可。”
太后确有半分醉意,她手上的力量竟松弛了些许,任由唐潆紧紧地握在手里。酒盅旋即滑落案下,迸裂碎瓷,声响清脆,将两人生生从一场不知究竟是酒醉人或是人自醉的幻境中惊醒。
事到现在,即便如此肆意大胆,却仿佛带着份不得已而为之、破釜沉舟的勇气,她说得不紧不慢,再无半分忐忑不安。唐潆松开绞着衣角的手指,安然地将双手置于膝上,她的目光清湛而果断,眼底又隐含些许倔强的对峙与对本身的鼓励。
太后看在眼里,即使欲斥责她决计坠马的行动端的是混闹,哪是听话?心却已软作一涓细流,再开口时遂温声细语:“克日在宫中养伤,多数闷坏了罢?春宴时,大可出去踏青散心,赏赏花。”春暖花开,冰融雪逝,届时,名仕俊彦贵女美人纷繁乘车跨马,出外飨探春之宴,朝廷亦会允假休沐。
再说,本年确是特别些,只待钦天监观察天象,择一谷旦,亲政大典礼毕,唐潆便能真正地独揽大权,位尊九五。
实在,她何尝不是心软之人啊。
“即便您不能、不敢、乃至不肯,我却始终只是您一人所属。”
前路漫漫,遍及波折,唯有权益在握方能有力可使不会陷于被动局面,纵是只为她们二人,这皇位却需紧紧坐稳,更何况天下百姓她未曾抛诸脑后不管不顾。
很久,太后将她滑落到肩下的中衣与外衫重新理好,又让她披上大氅,本身倒是提起酒坛,回身道:“刚才已叮咛布宴,先入殿罢。”
女子及笄,该是大典,需设席施礼,方能全面。近年晋朝民风却有变,及笄礼和加冠礼便不再如以往昌大,加上唐潆坠马负伤,伤势未愈,为免她飨宴劳累,太后遂连家中的赐宴都省却了,王公宗亲与文武大臣另照规程颁赐礼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