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3)[第1页/共4页]

汉甘太后殂。

十仲春，汉费祎至汉中，行围守。汉尚书令董允卒；以尚书吕乿为尚书令。董允秉心公亮，献可替否，备尽忠益，汉主甚严惮之。宦人黄皓，便僻佞慧，汉主爱之。允上则正色规主，下则数责于皓。皓畏允，不敢为非，终允之世，皓位不过黄门丞。费祎以选曹郎汝南陈祗代允为侍中，祗矜厉有威容，多技艺，挟智数，故祎觉得贤，越次而用之。祗与皓相表里，皓始预政，累迁至中常侍，操弄威柄，终以覆国。自陈祗有宠，而汉主追怨董允日深，谓为自轻，由祗阿意逢迎而皓浸润构间故也。

夏，六月，都乡穆侯赵俨卒。

宗室曹冏上书曰：“古之王者，必建同姓以明亲亲，必树异姓以明贤贤。亲亲之道公用，则其渐也微小；贤贤之道偏任，则其敝也劫夺。先圣知其然也，故博求亲疏而并用之，故能保其社稷，历经悠长。今魏尊尊之法虽明，亲亲之道未备，或任而不重，或释而不任。臣窃惟此，寝不安席，谨撰合所闻，论其成败曰：昔夏、商、周历世数十，而秦二世而亡。何则？三代之君与天下共其民，故天下同其忧；秦王独制其民，故倾危而莫救也。秦观周之弊，觉得小弱见夺，因而废五等之爵，立郡县之官，内无宗子以自毗辅，外无诸侯觉得藩卫，譬犹芟刈股肱，独任胸腹。观者为之寒心，而始皇晏然自发得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岂不悖哉！故汉祖奋三尺之剑，驱乌集之众，五年当中，遂成帝业。何则？伐深根者难为功，摧枯朽者易为力，理势然也。汉监秦之失，封殖后辈；及诸吕擅权，图危刘氏，而天下以是不倾动者，徒以诸侯强大，盘石胶固故也。然高祖封建，地过古制，故贾谊觉得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文帝不从。至于孝景，猥用晁错之计，削黜诸侯，遂有七国之患。盖兆发高帝，衅钟文、景，由宽之过制，急之不渐故也。所谓‘末大必折，尾大难掉’，尾同于体，犹或不从，况乎非体之尾，其可掉哉！武帝从主父之策，下推恩之令，自是以后，遂以陵夷，子孙微小，衣食租税，不预政事。至于哀、平，王氏秉权，假周公之事而为田常之乱，宗室贵爵，或乃为之符命，颂莽恩德，岂不哀哉！由斯言之，非宗子独忠孝于惠、文之间而背叛于哀、平之际也，徒权轻势弱，不能有定耳。赖光武天子挺不世之姿，擒王莽于已成，绍汉嗣于既绝，斯难道宗子之力也！而曾不监秦之失策，袭周之旧制，至于桓、灵，阉宦用事，郡伶仃于上，臣弄权于下；由是天下鼎沸，奸宄并争，宗庙焚为灰烬，宫室变成榛薮。太祖天子龙飞凤翔，打扫凶逆。大魏之兴，于今二十有四年矣。观五代之存亡而不消其长策，睹前车之颠覆而不改于辙迹。后辈王空虚之地，君有不使之民；宗室窜于闾里，不闻邦国之政；权均匹夫，势齐凡庶。内无深根不拔之固，外无盘石宗盟之助，非以是安社稷，为万世之业也。且今之州牧、郡守，古之方伯、诸侯，皆跨有千里之土，兼军武之任，或比国数人，或兄弟并据；而宗室后辈曾无一人间厕其间，与相维制，非以是强干弱枝，备万一之虞也。今之用贤，或超为名都之主，或为偏师之帅；而宗室有文者必限小县之宰，有武者必致百人之上，非以是劝进贤达、褒异宗室之礼也。语曰：‘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以其扶之者众也。此言虽小，能够譬大。是以圣王安不忘危，存不忘亡，故天下有变而无倾危之患矣。”冏冀以此论感寤曹爽，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