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一盏清凉（2）[第1页/共4页]

亦珍悄悄感喟，这如果叫左邻右舍瞥见了，如何是好？遂朝宝哥儿一摆手，“我不吃糖，我娘说糖吃多了牙要坏的。我先走了！”

小小年纪如亦珍，都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意义来，这才悄悄佩服母亲曹氏有先见之明。

瞥见亦珍，嘴里含着一块玫瑰松子仁粽子糖，白白胖胖敦、矮壮实的宝哥儿，如同一只穿戴团花云纹藏袍的球，跑了过来。

说罢取了细柄竹杓，从大瓮里舀了酸梅汤出来，倒在碗里，另兑了一勺沁凉的井水，然后放在托盘上。又拿了小碟，装上蜜枣与南瓜子仁，一并端进凉亭里。

已有出来得早，两筐新奇生果悉数售罄的农夫，挑着扁担，里头放着自肉铺买的一挂猪肉，往回走了。

亦珍扎动手旁观，感觉本身实帮不上甚么忙。

那墨客与僮仆在半闲亭内侧身望着河上渔舟，悠悠然品酸梅汤，吃茶果，好不舒畅。

话音才落，便见一行三四个同前头来吃酸梅汤的墨客一色式样打扮的年青公子，人手一柄绿伞，头戴软翅纱巾，身穿交领、大袖道袍，脚踩红底浅面儿云头快意鞋，腰悬玉腰牌，有说有笑相偕而来。</P></DIV>

亦珍看一眼他额上沁出的汗珠，细声说：“我随汤伯去茶摊上看看。”

杨老爷家致富，心机便活络起来，前后纳了两个妾，接二连三地生了四个女儿，却始终只得宝哥儿一个儿子，因此如同眸子子般宝贝着。

气候热，粽子糖已经有些化了，在白胖的手内心相互粘做一团。宝哥儿有些宽裕，用另一只手胡乱在身上摸来摸去，想找东西将粽子糖包起来。

“是，公子。”叫岁安的书童双手接了铜钱，来到茶摊前，“汤伯，来两碗酸梅汤，加两样茶果。”

邻居杨老爷是县里很有才名的举人，曾考出过乡试正榜第三的好名次，可惜会试落了榜，家里为供他读书，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杨老爷也不是那陈腐古板的，见事已至此，总不能叫家中老父老母沿街乞讨，遂罢了争夺功名的心机，回到松江。

余家的茶摊就摆在凉亭边上，支开小几，放上装酸梅汤的酒瓮，掇两条长凳，茶幡一挑，茶摊便完工了。

宝哥儿比亦珍还小一岁，现在在县里的云间书院上学。

他母亲治家极严，家中几个姨娘庶女，等闲不得在他跟前走动。是以他闲来无事，总爱隔着院墙，同亦珍说话。

宝哥儿怔怔望着亦珍的背影走出视野，这才猛地省转过来，大力将手里的粽子糖掼在地上，满脸懊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