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九色九色[第1页/共3页]

听着他的发问，九色冷静点头，却得寸进尺，将秦北洋压在身下。

润色一新的幼麒麟镇墓兽。高更摘下眼镜细心察看，仿佛能从每一片鳞甲里，每一根鬃毛中，看出某种千年不朽的门道。

第一反应，是回到了太行山，野狼环伺的山谷中，这些并不友爱的植物，要来咬断他的喉咙复仇了。

欧阳思聪答复：“感激高更先生，但我现在不想出售这件宝贝。如果，这间屋子里另有他喜好的其他古玩，请固然报价。”

齐远山向老板陈述：“欧阳先生、安娜蜜斯，楼下有个法国洋鬼子，自称皮埃尔·高更先生求见。”

高更的耳朵甚尖：“仿佛有人在说德语？该死的德国佬！愿上帝保佑法国必胜！”

少年展开眼，暴露一双清澈的眸子，乌黑的眼球与瞳孔，直勾勾盯着秦北洋的双眼。

“问问高更先生，为何独独喜好这件宝贝？”欧阳思聪让女儿翻译。

高更低头半晌，右手塞在口袋里，仿佛用手指头计算，又盯着小镇墓兽那对乌黑鹿角，用糟糕的中文说：“我报价——银圆三千块！”

又一阵炎热劈面而来，连带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转眼展开眼皮，月光从狭小的窗格射入，照亮绿幽幽的目光。

翻了几页才子才子，他发明凡尔纳《海底两万里》中译本，点起蜡烛，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跟从鹦鹉螺号周游四大洋。比拟宽广敞亮的房间，他更爱阴暗逼仄的阁楼环境，仿佛回到地宫，紧挨着金井和帝王棺椁……

秦北洋没来得及辞职，法国人就上楼来了，看年纪四十多岁，留着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兽的眼睛，冷静看着秦北洋，看着他的双眼、鼻梁、嘴角另有下巴。

“劝君善待九色也。”

他梦到了一个少年。

有一日，齐远山走上二楼，撞见欧阳父女正与秦北洋一起揣摩新进的明朝雕漆屏风。比拟之下，秦北洋空有一身大个子，倒是个半大孩子呢。

秦北洋没健忘九岁之前学过的德语，悄悄骂了一声：“Arschloch！”

梦醒了。

皮肤如浸泡在水中的白纸，半透明地放射暗光。闭着眼，嘴角却微微翘起，似睡非睡，似笑非笑，好像在冗长地沉思。富强的长发集合在头顶，变成一个冲天发髻，金色绢布包裹。

欧阳思聪点头道：“这家伙，我熟谙，请他上来。”

十七年不见，这个生在秋风白鹿原，唐朝小皇子的棺椁上，差点早产短命的小婴儿，已长成器宇轩昂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