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洪宪帝陵（二）[第1页/共3页]

凌晨，他和儿子背着步枪，前去产生山洪的峡谷。这是逃兵们的必经之路，想看看另有没有活口。

秦北洋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庚子年生的，我俩同年，都是十六岁！”

“该死的牲口！”

第二宫的设想，关于袁世凯其人――民国初年报业发财，各种小道动静花边消息不竭，包含大总统娶了几房姨太太、至公子与二公子的爱好，等等。南边反动党的讨袁檄文，也堂而皇之登在报上。再不济，从钱包里取出块“袁大头”银圆，也能晓得其长相。

偌大的洪宪帝陵工地，又只剩下秦氏父子二人。

这场灾害摧毁了军队主力，杀了统统军官。几十个幸存者留在营地，但都是小兵，便作鸟兽散，各自翻山越岭，开了小差，逃得一个不剩。

独一活着的小兵没有兵器，绝望地挥动着一根树枝。那些狼仿佛也饱了，不想顿时杀死他，而是围着他逗弄取乐。

春寒料峭的山谷，死狼和死人都冒着热气。他们救下的小兵，跟秦北洋差未几年纪，早已吓得如惊弓之鸟。

“营地里另有几十箱弹药，充足我们把这些狼都打死！”齐远山换上一身洁净戎服，篝火照亮他的脸庞，目若朗星，双眉稠密，鼻梁高挺，虎虎有活力的少年，随口吟出一句，“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秦氏父子埋葬了三具工兵尸身，拖着两端死狼，庇护齐远山回到营地。洪宪帝的陵墓表面颇具雏形，墓道土建也已完工。是夜，三人架起篝火，将狼肉烤熟大快朵颐。山顶上一双双绿眼睛，不时嚎叫，看着吃狼肉的男人们。秦北洋抓起一支汉阳造八八式步枪，对山上打了两发枪弹，赶走了那些吃人的牲口。

“先父名讳齐重兵，暮年跟从袁世凯出使朝鲜当差。甲午战后，袁世凯小站练兵，父亲便是第一批北洋新军的一员，屡立军功，官至清末新军第六镇步兵协统。辛亥年，父亲不想做大清的乱臣贼子，反对袁世凯逼宫而被暗害。工兵团长是父亲旧部，收留我做了个小兵。家中没有其他亲戚了，只要个弟弟，早已离散，存亡不明。”

多年今后，站在行刑队的面前，齐远山不会健忘1917年春季，年方十六岁的本身，伸直在太行山深处的野狼谷，见到十六岁的秦北洋……

“可我们不能留下来等死啊！”

“嗯。”齐远山抹去眼泪，“话虽如此，但人家都当上了天子，我一个小兵又能如何？你们要留下来持续修墓吗？那我也留下来，内里兵荒马乱的，这里反倒是个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