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盖州 1[第2页/共5页]

“东牟山潘美受困，我军……”

东汉末年，海内大乱，管宁避地辽东，以清操自励，人皆化之，其衣冠为世则效，见重于时也。宁少与华歆为友，后察歆急于荣利，遂割席分座，至是华歆果事曹操，助曹氏篡汉而宁始终高节，千古称为完人，此纯洁不染污世之例，国度元气所寄也，故《正气歌》里特著之。

他脚尖往舆图上一划，点在双城的位置，道：“本日鏖战，见纳哈出军中有辽王部民，由此能够猜测，纳哈出为本日之战，预谋已久。加上周边的鞑子部落，他可用的军马约在十万高低；或许将军提万人往援，人数仍然稍嫌不敷，但是将军，你的双城里军马数万，留着只是拿来看、不能用的么？”

他前番的言辞，当然在以退为进，玩弄战略权谋，目标在借方补真的口讲出他所欲的事，但此时闻言之下，见方补真凛冽色彩，也不由寂然起敬。

“我甲士马不过数千，即便回援，……”

帐内世人，沉默无声。杨万虎、河光秀没走，两人对视一眼，转目邓舍。邓舍沉吟、迟疑，很久方道：“方大人是要我提军往援辽阳么？”

帐内诸人多为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粗，他连番引经据典下来，何止杨万虎，大家面面相觑。夜空中星光点点，方补真背对世人，喟然叹曰：“人生百年，星存万世。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为鸱鸮或为鹓鶵，将军自决！”

邓舍故作胡涂，问道：“方大人的意义？”

——

“请说。”

方补真道：“将军胡涂，何止盖州！纳哈出操心策反了黄镇、左李，企图岂只在盖州？”

“懦夫断腕！比拟辽阳，东牟山无关紧急，将军只要肯回援，卑职断言，平章大人嘉奖还来不及，毫不会因为见怪！”

方补真感慨万千，再没了动辄“喷人”的打动，他似也直到此时，才算体味了邓舍，因为邓舍说的话，正为他平素所想。他一笑，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将军何意？”

邓舍想起了沙刘二，他的信奉又何尝不是如此的果断与忠贞？他自认并非如许的人，但凝睇着方补真的笑容，他的心，蓦地遭到打动。

邓舍取上马刀，以鞘指导舆图，道：“集结双城军马最快也得十天，再往援辽阳，担搁这好久，怕纳哈出早围了辽阳城。我雄师远来，第一要防鞑子围城打援，第二要防盖州肘腋之变，便如打猎的猎手，前有虎、侧有狼，不能经心极力，十成力挥不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