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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舍筑营第四天，太子河，对岸。

邓舍想不明白。他转念再想，辽阳固然主力出城，城中尤有人马两三万，粮草充沛，即便遭困，死守段日子不在话下。纳哈出他如何就掌控，必然能打下辽阳？盖州高家奴不过两三万乌合之众，他就不怕，毛居敬迅将之安定，携主力倾力回援？到当时候，便如方补真所言：里应外合，戋戋鞑虏，唾手可灭。

邓舍咳嗽声，道：“方大人请坐。”帐内多人，除了邓舍，都没坐位。邓舍请他坐，是特别虐待的意义。毕千牛搬了坐塌过来，方补真也不谦逊，毫不客气地坐下，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邓舍，等他答复。

说完了，又行一礼，邓舍挥手命其退下。他抽出马刀，叮咛毕千牛：“舆图。”

毕千牛出去看了看，神采古怪，返来陈述：“回将军，倒是方补真方大人来了。”

一鼓歇，近处的军官，百户以上者尽数到；二鼓歇，远处的军官，百户以上者尽数到；三鼓歇，营外、河边驻防的军官，百户以上者尽到。

他收回马刀，嘡啷一声，将之入鞘。回转过来身子，面对诸人，他问道：“昨日我得辽阳军报，盖州攻坚战已经打响，值此关头时候，鞑子忽有此举，其意不在潘美，而必在辽阳。我军该何去何从？鞑子有三万余人出城，我军只要五千，是去救济潘美？或是回军辽阳？救济潘美的话，如何救？召诸位来，所议者，此两事也。”

“敌情不明，不成失慎重。”

题目就来了，他纳哈出如何挑的机会就这么好？他如何就晓得关铎要打盖州？天然，辽阳军马变更，瞒不过纳哈出的眼睛，可再联络到起初时节，潘美轻松取下东牟山，此时回想，极其可疑。不像是两军比武，倒像是纳哈出拱手相送也似。

方补真整了衣冠，昂头阔步地出去，乜视帐内诸将一眼，朝邓舍长长一揖，道：“卑职归营，闻听将军调集诸军官，不知为的何事？”

邓舍道：“接报当时，我已经派了人，往辽阳去禀告平章大人了。”方补真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环顾周遭，问道，“大战期近，诸位不从速回营筹办，还立在此处何为？”

帐外的喧闹越来越烈，方补真在哪儿嚷嚷：“老子辎重官儿，如何就不是军官？……甚么？百户以上的才有资格？狗日的百户才几品？老子的官儿是几品？为甚么老子就没资格？哇呀呀，你这厮，给本官让道，迟得半晌，谨慎本官可就要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