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佛门】[第1页/共2页]

暮阳一步一步走出那人视野。他看不到，她清秀脸颊蜿蜒而下的眼泪顺着下巴落进了香灰里。

“保重。”

“我走了。”

“好。”

她走到男人身边。

“身子好了？”他笑，不待暮阳答复，又说，“他倒舍得让你一小我出来！”

“不可。”而她言语断交，烟紫色身影还是翩跹婉丽。

“我想抱抱你！”他俄然开口。

我用三千青丝，换你一瞬回眸。虽说值得，可终归是迟了。也罢，也罢。今后高山流水，宝刹香灯，愿如来渡我朝朝暮暮。看不尽春花秋月，堪不尽苦海无边。何如，何如。

仿佛有东西俄然砸在她心上，令她生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不由一搐。

还没结束呢，我怎好就此淡出你的生命？

“我这叫未卜先知！是不是感觉我很短长？有没有悔怨不嫁给我？”他眼中光芒闪动，语气一如既往的恶劣不端庄。

记得那日风朗气晴，他站在花架下，目光炯炯，信誓旦旦：“只如果对你好的事，刀山火海，在所不吝！嗯，就是沉吟那酸秀才说的甚么上穷碧落下鬼域，一样的事理。就算要我剃秃顶做和尚，我也毫不皱一下眉头！”

话音刚落，又见他耷拉下唇角，垂着眼，神采黯然地感喟道，“可惜迟了……我就要削发当和尚了！暮儿，你早该如此。”他皱皱鼻子，有些抱怨。

沉默半晌，他勾了勾唇角。

“嗯。”

他看着她。那侧脸，如水中影月，夸姣却冷淡。最后的一眼冷傲毕竟必定一世追逐。目光细细地形貌她的表面，一遍又一遍，直到暮阳突然回眸。

掉进运气的旋涡，没有人能满身而退。正如，感染了尘凡，又有谁是干清干净、清明净白？

也在刹时，他掩去一闪而过的讶异与欣喜，右唇角上提，略带几分邪气。

山道石阶蜿蜒而上，九级九折，刚好九九八十一级石阶。戚云山上古木参天，云雾满盈，模糊缭绕着丝丝古木暗香。坐落在九折石阶之上的碧落寺，红瓦黄墙，背倚垂直峭壁，卷烟袅袅。

“好。”

饶是暮阳再凉薄，现在也感觉眼球酸胀，却要强忍着故作轻松。她说：“你这算甚么？一语成谶？”

“我真的走了。”

“为民除害。”

暮阳哑然无语。

“错！是浑身脂粉香。”他改正，模糊有些不舍。

佛像前挺直跪着的男人，容颜俊美无双。只见他两眼闭合，双手合十，如瀑墨发披垂在肩，更添些许美好。剪刀开合间，一缕青丝自指缝间滑落，轻飘飘落于蒲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