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上夜谈[第2页/共5页]

江面并不算太宽，船速也不算慢，但钟蕴朗感觉如果本身游着归去，说不定还能略快一些。不是当真快一些，只是因为他在这艘船上浑身高低都不安闲，天然觉着时候过得慢了。

“……”钟蕴朗嘴唇微动了动，又把话咽了下去。脚下涓滴未动。

捕快替羽士包扎好伤口，小丫环取了几粒丹药给羽士服下，羽士呼吸垂垂均匀。

钟蕴朗背上负着刘道长，没法拱手道别，只口中言道：“女人保重，后会有期，此番恩典，当容后报。”

那少女双眉微微一皱，轻笑一声，道：“钟爷说话当真是滴水不漏，话说到一半如何咽归去了呢？来日相报以后，便算是还清了，自是不消感激不尽了。你不想领我这份情，更不肯受‘邪教’一分好。”她听出钟蕴朗话中之意，便不再称他‘公子’，仍改用‘钟爷’相称。

钟蕴朗也不甚在乎，持续说道：“我们捕快虽不是坐镇公堂，明断秋毫，也不能运筹帷幄，指导江山。但查案拿人，汇集罪证之时，也当是遵守这‘为官论心’之理。所谓‘论心’，便是……。”话未说完，一抬眼间，见那少女低眉不语，面色凄楚，眼中竟似模糊闪着波光。

救人的公子单独待在船上小舱当中，船板之上小丫环和铺头正说着话。

小丫头听到蜜斯自称‘邪教’，拽着蜜斯衣角，低声道：“蜜斯，你如何又……”但想到蜜斯说这捕快是堂堂的‘正九品’，顿觉好笑：“哈哈，正九品，好大的官么？有道是‘七品芝麻官’，九品却算甚么？还说甚么栋梁之材，可真把人牙齿也笑掉了。”

那女子接着说道:“钟爷在江湖上是大名鼎鼎的‘善面韦陀’，又是咱大宋朝廷的栋梁之才，怎能将我们‘邪教’中人瞧在眼里？这‘正九品’的官位，钟爷居之，该当是无愧。”

“要谢你便劈面谢。我家蜜斯就在舱内，你去啊。”

钟蕴朗见那少女如此神情，心中迷惑，忙停下不说。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扣问。

茫茫的江面上，一叶孤舟正由南向北横渡。

那少女口唇紧闭，半天方才开口：“澶渊城下群豪散，赤子英魂不得还。”

那少女面上也是微微一红，摇点头道：“你不必谢我，我哪有甚么本领，所仗的不过是烟霞门的名头。如果那白袍客追来，你我哪另有命在？这番能救你出来，实是幸运。”

钟蕴朗摇点头：“没有。……但有一言，须说给女人晓得。”说着双眉微扬，眼中灿然有光：“为官论衔，非为正道。为官论心，方结正果。哪怕官位寒微，只要心正身正，便可福泽一方。如果情意不正，但叫你位高权严峻红大紫，也不过是为祸更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