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湖心亭（二）[第4页/共5页]

宁盼晴点头道：“恰是，那日疆场便是陈家谷口，杨老令公也恰是撞死在李陵碑下。是以曲中唱道‘陈家谷口马难回’和‘李陵碑下成大节’。”

钟蕴朗听不出甚么，只感觉琴声动听动听，听着非常舒畅。听了一会，钟蕴朗忽地站起，道：“咦，这琴声中可像是……”宁盼晴见他这般反应，手中不断笑道：“像是甚么？”

钟蕴朗从怀中取出风火令，递给那少女：“这是女人的东西，该还给女人。昨夜在船上，我满心担忧刘道长伤势，倒把这事给忘了。你怎地也不问我要？”

钟蕴朗点头一笑:“天然由得你。”

钟蕴朗忿忿道：“我自小便听师父提及，雍熙三年，辽国攻我大宋。杨老将军商定潘美，要他策应，而亲身率杨家将军迎击辽军，以保护雄师及百姓撤退。谁知那潘美见杨老将军堕入重围，竟弃杨家军于不顾，先行遁去。杨老将军终因寡不敌众，负伤坠马，所部无平生还。”

宁盼晴深叹道：“当年的澶渊城下，也是一样的抢功之事。那辽将萧凛武功多么高强，怎会误中宋军伏弩而亡？如不是穆老豪杰和……，和我爹脱手，只怕辽军铁骑此时早已踏平开封府，辽主已坐在大宋金殿的龙椅之上了。”

那少女却不乐意了，当即回道：“怎会？全部烟霞门就数我悟性最高，便是我爹……归正，归正，我悟到的必定不至五成。”

手中抓紧，琴声渐急，金戈之声骤起，模糊可闻悲鸣之声。钟蕴朗听了一会儿，惊道：“这位将军战死疆场了么？”

钟蕴朗奇道：“找我？是谁？”

那少女一愣：“你都晓得啦？”

钟蕴朗刚在桌旁坐定，听宁盼晴这么说，不由心中一荡，忙收摄心神，说道：“我还是叫你宁女人吧。”宁盼晴秀眉一扬，小嘴微撇：“成啊，天然由得你。”

宁盼晴一笑，提起炉上烧酒，取过一个青瓷古杯斟满，递给钟蕴朗道：“钟爷喝杯酒，暖暖身子。”

宁盼晴道：“孔夫子当年拜师襄子学琴，师襄子教了他一首《文王操》。这一首曲子孔夫子学了好久，才听出琴声中是位黑黑面孔，高大身材，目光凝睇远方的王者。你这么快便能在心中闪现曲中之意，岂不是比孔夫子强了吗？你倒来猜猜，我弹的这首是甚么曲？”

宁盼晴点点头，开口唱道：“矢尽兵亡战力摧，陈家谷口马难回，李陵碑下成大节，千古行报酬感悲。”声音娇柔，低徊委宛，钟蕴朗听着不由心摇神驰，意酣魂醉。只是这歌声美好之下，却暗含悲戚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