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嬷嬷[第1页/共4页]

林嬷嬷这回倒没怪豆蔻多话，只是伸手在若瑾背上悄悄拍了拍，一时怔怔的，不知想些甚么。

屋里公然暖和如春，豆蔻早将炭盆拢得旺旺的。两个丫头忙得脚不点地，瞬息之间，若瑾已是擦了脸，换了衣裳，手里捧着一盏热乎乎的红枣桂圆茶，舒舒畅服歪在榻上。

若瑾连续吃了五个烧麦，又喝了大半碗汤，肚子实在填不下了，这才依依不舍放了筷子。

唯有林嬷嬷自去求了两位夫人，叩首发誓情愿服侍二蜜斯，解了主子们的困难。

林嬷嬷替若瑾抿了抿鬓边的乱发，慈爱道：“女人又胡说了，女孩儿家哪有不嫁人的。嬷嬷可不能照顾女人一辈子。还是找个好婆家方是归宿。”

豆蔻也道：“一向在火上煨着呢，女人快尝尝！”

先前若瑾那“克父母亲人”的说法就越传越邪乎，虽是府里下了狠手弹压，连着措置了几个乱嚼舌头的下人，还是结果甚微。没过几天，伯夫人姚氏竟也病重。还是当时的太夫人郑氏做主，将小若瑾送到这栊翠庵里，对外只说是体弱多病，佛祖庇佑方能避过灾星，安然长大。

豆蔻凶暴，丁香慎重，两人一贯极有主张，就是当着若瑾也敢说几句话的。现在在林嬷嬷跟前，只要低头乖乖听训的份儿。倒是豆蔻小声嘟囔道：“就晓得要挨骂……”

直把若瑾说的耳朵根儿都红透了，顿脚不依道：“嬷嬷惯会讽刺阿瑾！阿瑾就是不嫁，一辈子缠着嬷嬷！”

若瑾甫一出世，就被“高人”批了命格，说是八字极硬，恐与家人有毛病的。百口高低都有些犯讳讳，只忠勇伯周硕不甚在乎，还是最疼这个小女儿。

若瑾却道：“真削发有甚么不好？不知省多少烦恼呢！那府里只怕早忘了我了，每年除了送庵里一百两银子，何曾有人来看过我一回？倒成全我们安闲清闲。”

说罢，到底强拉了世人一起吃。两个丫头就立在一旁，林嬷嬷隔桌儿斜斜坐了劈面相陪。主仆几个热热烈闹用了晚餐。

两个丫头见若瑾吃得如此苦涩，俱都抿了嘴笑。

若瑾不过三岁个小娃儿，身边哪有知心人？忠勇伯这一去，郑太夫人失了独子，姚夫人没了丈夫，各有各的悲伤，竟都顾不上顾恤这小小女孩儿。

方才抿一口茶，就听林嬷嬷叹道：“我的女人，如何才几天不见，就瘦的如许了？瞧瞧这眼睛，都眍?了。”又看向两个丫头：“如何越大越不经心起来？难不成女人这两天都没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