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落胎（一）[第1页/共3页]

她綦切的目光望着我，踌躇而痴愣，只疯疯颠癫般自言自语地说：“是她们，是她们！”

“mm腹中的娃儿，过不了两个月，就要显身子吧？真好。”她说，唇角的笑意尽是苦楚，我的心头一颤，见她缓缓从袖子里扯出一块儿大红的缎子，细心一看，是绣的五毒肚兜，绣得针脚细致，好精美。

行至水心斋，我才微微送口气，提提黏在身上的湿裙，摆布看丫环们一个个停了步兀安闲廊檐下拧着石榴裙下摆潲的雨水，唧唧喳喳地抱怨着老天爷阴晴不定。

冰绡尾随而入，在我耳边轻声，不无忧愁：“蜜斯，这四姨太神采怪怪的，不如蜜斯推说着了风寒，冰绡打发她拜别吧。”望着她目色中尽是担忧，可我又不宜过分失礼，何况四姨太对我和睦，又为兰花之事尤其上心。我又不是那踩低攀高的，便叮咛冰绡煨了暖一碗姜茶来驱寒，捧了个小手炉出外同四姨太闲谈。

我随了她转进卧房去换衣，不想才迈进门一只脚，便惊诧在那边，房内有人！

雨脚如麻，淅淅沥沥地不见停歇，她扶了窗儿守了暗夜发楞，或是听到我的脚步声，轻声道:“晴柔在此，碍着mm安息了吧?”她的言语惴惴谨慎，却似不忍拜别。

她惊诧昂首，脸颊上挂着两滴孤零零的泪珠，摇点头木讷道：“不会了，不会了，我伤得深，再不会有子嗣了，在这府里，不过是小我人嗤笑的废人！”她喃喃道，仿佛要停歇那欲决堤而出的哀痛，一下咬紧了手帕，双肩瑟瑟颤栗着。

步出船舫，黑沉沉的天幕下漫天匝地的大雨袭来，冷风带雨直扑颜面，掠乱了鬓发，更卷起雨湿的绫裙沉沉地飘摆，兜在肌肤上凉凉的寒意彻骨。我举头看时，半明半透的玫瑰紫色油纸伞隔着天，隔着雨，直泻的水注从伞边落下，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面前一片白濛濛，恍惚了风景，唯有潮冷的氛围带了泥土草腥凉入肺腑，令人迷蒙中带了一丝复苏。

“呀，辛苦四姐姐这个时分还在为漪澜照顾兰花，真真是漪澜的罪恶了。”我凑上前尽是歉意，却猜想着她如何穿了一身素服。似是为谁带孝，却又不敢断言，放缓了声音问：“本日姐妹们齐聚在石舫，因何不见姐姐前去？”

她们是谁？不过转念间，我记起致深和慧巧的警告，这四姨太莫不是疯疾复发了?

冰绡又急又恼，咬牙翘嘴儿神采作色。

回身就要夺冰绡手中的汤碗，冰绡吓到手一抖，汤碗打落，哗啦啦碎开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