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第1页/共5页]

沈棠微颔了首，安静惨白的脸上终究有了丝波纹，嘴唇开阖，终究是扶着椅子，渐渐站起，恭敬隧道了声：“贵妃娘娘！”

日落时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至御史府侧门，管家携了几名仆人神采仓促赶来,打了帘子，恭敬地将车上的人迎了出来。余下的仆人带着谨慎，往四下察看了番，见并无异状，这才跟着出来，将侧门阖了，落了锁。

碧妃刚才的安慰本也就走个情势，倒不介怀清妩是否承情了，归正情面上，她做足了就行。但这会儿见凤御轩竟以半子之礼为司徒氏守灵，向来往记念的人施礼称谢，嫉恨不甘立如疯长的野草，不成按捺地在心中滋长伸展，整颗心似要就此荒凉。不经意地视野相接，碧妃面色有些阴沉，更加果断了此行的决计。凤御轩眸光微闪，如有所思地看了眼碧妃，马上又不着陈迹地错开眼神。

“爹爹在宦海运营半生，厌倦了此中的诡计算计，现下想停下来歇息了，做女儿天然了解，只是爹爹可曾为女儿考虑过？”碧妃深吸了口气，持续道，“听爹爹的意义，仿佛成心回洛阳安设下来，那在上京，瑶儿还能依仗谁？宫里的人，个个捧高踩低，就连皇上对女儿的看重也都是因为爹爹的干系，若您去官离京了，那……”

入目，一片缟素，白纱绕梁，哀乐低徊，恸哭之声不断。清妩一身重孝跪在灵前，低头烧着纸钱，盆中已积了厚厚一层灰烬，敞亮的火光映着她的脸，在她静如死水的眸中腾跃。凤御轩亦是一身素服，微拧了眉在她身边陪着，神采冷然，似带着股寒气，只偶尔逗留在清妩身上的眼神，专注而心疼。碧妃神采微白，暗咬了唇，这个平淡如水，超脱如风的男人何时有了这番缠绵心机，便是当初他们情浓之时也未见他有过此种神情……果然，是本身输了吗？碧妃眼中划过一丝幽怨，愣住了步子，缓了会，暗吸了口气，这才走到堂中，敬上一炷暗香。

沈棠闻言身形略微一僵，眼神定在棺木一点很久，才接道：“沈氏一族一向避居洛阳，为的也不过是‘树大招风’的忌讳，沈氏破钞二十载才慢慢将权势转移至洛阳本家，现在终究能够完整阔别，又何必再搅进这浑水里。”

“爹爹。”碧妃勉强压抑下混乱的思路，淡淡地开口道。前段时候与沈棠争论的面画还历历在目，面对沈棠，她实在做不到心无芥蒂，泰然处之。

碧妃蹙眉，摇了点头，又看了面火线带路的管家，加快步子跟了上去，这御史府的氛围，莫名地叫她不舒畅。绕过抄手游廊来到内院，远远便闻声灵堂传来的低低哀号之音，在耳边回旋很久又随秋风飘散了。到了灵堂，管家自旁取了件丧服恭谨地递予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