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第1页/共4页]
呵!苏玨无用,想来这便是命罢。
虽非志愿,但苏玨作为灵魂跟在楚先生身边也有几日风景了。之前也并非未见过先生沐浴,却因同为男人,坦开阔荡,从未想过避讳甚么。
看那眉眼清秀的状元郎,还是童颜稚嫩,浅浅一笑,温温润润的,真是高雅又贵气。
楚羿点头,眸间透着清冷了然,半晌,深沉道:“既如此,飞白也无妨明说。皇上即位三十余载,不问政事。现在朝堂骚动,朋党相争,奸佞当道,民怨久矣。大人非池中物,又怎甘心坐看别人在这乱局中失势放肆?故而这都城,大人迟早是要归去的。”
想来必是那李大人的原因!
楚先生文章了得,常日里却不善言辞,连续几问都得了个燕雀无声,蓝衣公子最会察言观色,因而心中垂垂有底,那一起跌落的信心又施施然飘了归去。
苏玨好似心头长草,忍不住偷眼一瞥,便窥到先生横出浴桶以外的臂膀。
不幸父亲砸下大笔的银钱寻访名师,到头里却只换得这八字评断。
“——爷,入夜了,该掌灯了。”
苏玨那天也在,倒是被父亲硬拉进了夹道相迎的人群中。
蓝衣公子目光灼灼,脉脉含情,直瞅得楚先生眉心间的那一团沟壑凹得更深了。
李尧,李大人,李大人……现在影象里那张青涩的面庞与实际渐渐堆叠,这十多年畴昔,李家公子想来也刚好是蓝衣公子现在这般年纪。
临河村地界不大,民风浑厚,哪家的闺女过了二十岁还未出嫁都是不得了的大事,又何况这男男相恋一事?
苏老爷正色厉声,额上青筋直暴,明显是气到了顶点。对于父亲,苏玨向来是害怕的,此时固然内心委曲,倒是不敢冒昧,只得闭了嘴,老诚恳实地看着。
记得当年先生劈面说“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回身却又是点头又是感喟。
看着先生一层层衣衫渐退,苏玨俄然坐立难安,一时候目光竟不知该去往那边。
一声“羿”,密切之极,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教楚先生躲无可躲。
身后俄然“哐当”一声,楚羿一惊,瞬时向门口望去。
回身一看,才发觉是楚先生在屋内烧了热水,这会子闩上房门,搬过浴桶,正筹办沐浴。
俄然间,绿豆芽儿也变得让人羡慕起来。
日落西山,习习夜风入室,捎来多少寒凉,却寒不过楚先生一张面无神采的脸。
十六岁的状元郎,细胳膊细腿,骑着红鬃油亮的高头大马左摇右晃。神情是神情,可苏玨如何看,都像是在看那牛背上驮着个绿豆芽儿,风趣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