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位[第3页/共4页]

是要她去。

笔墨纸砚在跟前摆得划一，显是天子有话要问。兰薇颌了颌首，笑意浅浅，一副“知无不言”的模样。

仍清楚地记取席兰薇曾把本身想问的话猜得奇准、因此直接写下了接下来的六句答话。霍祁每逢想到这事，心中就有一种固执般的不平，压还压不住，以后竟是进一步想着定要扳回一局来才好。

席兰薇瞧了瞧面前木架上摆放整齐的一个个茶罐，刚想让秋白问宫人一句天子常日里喜好甚么茶，就见本来候在房里的两个寺人都辞职了。

这话确是问得席兰薇内心发沉了，她实在担忧过这个，最后却还是还是上了杏仁茶、还是答得诚恳。既然已到了这个份上，那更深的考虑也无妨全让他晓得：“若所奉茶水陛下不喜，臣妾恐被惩罚；若陛下问及杏仁茶启事，臣妾含混其辞推与寺人，便于御前宫人树敌。两害相权取其轻，不如统统照实。”

忽而感觉和此人面劈面坐着就是一场博弈，相互猜对方要走哪一步――算上那六张纸条，她猜赢了两次，他么……

天子双眼微眯，隐显不悦：“为个茶水就怕朕罚你？朕有那么喜怒无常么？”

兰薇笑容一凝――他看出来了？是宫人那里露了马脚？

建恒二年玄月十六日……

席兰薇衔笑，持续解释下去：“臣妾退至侧间，见晾茶所用案几上有一白圈，与茶盏底普通大小，猜是先前倾洒固结而成未及清理。蘸起轻嗅，有杏仁香，故知是杏仁茶。”

玄月十六日……

那对明眸虽是清清澈亮的，让他有那么一顷刻仿佛甚么苦衷都没了、积在心中的沉闷被荡了个洁净，但在回味间很快发觉了那细枝末梢的戏谑意味，顿时又是面色一黯。

显是有人授意不让她晓得。席兰薇黛眉微一挑，晓得强拦了大略也问不出实话，便未几做禁止。

兰薇轻怔，回到为她搁在纸笔的那一边，照实写道：“臣妾不知陛下爱好，但见陛下上一盏喝的杏仁茶，感觉陛下起码本日想喝……”

他口气悄悄，神采间也是浑不在乎的模样。兰薇稍放了心，见他不开口让她辞职，就悄悄在旁坐着。过了斯须，天子抬了抬眼：“去换茶来。”

席兰薇银牙一咬：“陛下不能怪臣妾测度君心。”

内里的一片红色让他顿时一怔。

兰薇点了点头，眼中无波无澜更寻不到半丝半缕的镇静，提笔写道：“前次讨情，是臣妾有错在先触怒了她；此次，臣妾全不知错在那边，为何讨情？”笔下一顿，兰薇又朝天子一颌首，“谢陛下公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