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第1页/共6页]

“她如何还不死！”

老妪喋喋不休，漫骂不止，小丫头也不敢插言，只能低头耷脑地站在那儿。

“薄春山……”

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老妪顿时像被针扎了屁股，若不是大哥体弱，只差没蹦起来。

顾玉汝一身墨青色五蝠捧寿雕花漳绒的夹袄，全套的祖母绿头面，低调又不失面子，明显已是满头银丝，但白净的脸庞还能看出年青时也是天香国色。

“行了吧，就你嘴甜！”

在戏楼里听了会儿戏，顾玉汝感受有些乏了，就回了春燕堂。

“薄春山，你别说话！”做妇人打扮的年青女子，满脸都是眼泪，白净纤细的手指上满是血。

客人来了，不管是老是少，都是要先来拜见她的。

这孩子太像他了……

“……顾玉汝你承诺我，如果能有下辈子，就给我当媳妇吧……”

顾玉汝笑着说完，转眼面露唏嘘之色，“我这一辈子也算满足了，旁人有的，我有，旁人无的，我也有，若说独一有些遗憾……”

“……他连死都死在我前头……之前我才收到镇海王薨于临安的动静，哈哈哈哈他终究死了……我的芥蒂终究除了……”

又是一年春。

她是妻，她是妾，本就该如此。

“你也累了，朝中公事繁忙，你还惦着我这身子，有宋妈妈她们服侍我就行了，你也去歇着吧。”

“……可亏死老子喽……”

“儿子对母亲尽孝，乃理所该当。”

“以是你只能是我的，下辈子你还是我的妻……”

顾玉汝半躺在那儿，面上神采不显，声音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以是纵使他这平生除了她以外，另有其他妾室，可独一能让他放在内心爱重的，只要她。

她这话有些一语双关之意，宋妈妈懂，却只能低着头装听不懂。

顾玉汝忍不住按了按胸口。

谁没死？

“……顾玉汝，你知不晓得我喜好你好久了……”

像客岁顾玉汝身子便不大好，哪怕每日公事再忙他都会去春燕堂存候问好，就只差日日在床前奉侍汤药了。

顾玉汝想起当初齐永宁临走时的场景——

“……我一向感觉配不上你……如果早晓得这条烂命会送在你手里，当初我死缠烂打、拼着脸皮不要，也会把你从齐永宁手里抢过来……”

这句话仿佛震惊了甚么，他一边笑一边呛咳起来，而跟着他的呛咳另有仿佛流不尽的血从他嘴角溢出。

当真来讲，现在这齐府的几位当家老爷，没一个是老夫人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