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水月镜花 一梦黄粱(中)[第1页/共6页]

“小施主，故交在此相候，我等便不相陪了，”妙音一挥拂尘，与年青女尼施施然拜别。江醒伸脱手，忙不迭唤了一声，对方倒是不答，望着远矣的背影，江醒实在摸不着脑筋，暗自嘀咕：“到底，是想要如何，我在这尼庵又哪来的劳什子故交。”

天幕苍穹，金乌白云，近在面前，温暖暖和，恍若触手可及。

骄阳临头。

“甚么！”

她们到底愿不肯意授他本领教他修行？虽已做好了败兴而去的筹办，但又叫他出去，仿佛有一线但愿的模样，但是又说甚么不收男弟子。摸不清脑筋，江醒走着走着很迟疑。

展开眼，那是一片翠绿的樟树落叶。

自称贫尼的老道姑飒然一笑，自顾自道：“却也不是昨年。十数载前，风雨漫山，陈江氏在决堤成江洪的小溪中，拾到随波而来的襁褓。阿谁时候，贫尼便熟谙了你。”

江醒震惊，踉跄两步，胸中如吊巨石。

大青石上，江醒很怅惘。

“小子愿闻其详。”江醒回过神来，竖起耳朵，听老道姑半戏谑半喟叹道：“那贫尼便唠叨了。贫尼有一个老友，当年与小施主一样，都是个初生不怕虎的牛犊子。只不过他挑选了居于一隅，而小施首要闯荡江湖。与小施主生来聪明分歧的是，他很笨，甚么也不会，就只会练剑，别无他物的练剑。先以树木为靶子，渐渐的就刺起了流瀑与巨浪，而前目标改成了花间的胡蝶，天上的飞燕，连蚊蝇的翅膀、蝼蚁的触角都未曾放过。一时漫山都是掉毛的飞燕，缺胳膊少腿的蚊蝇蝼蚁。当他找不到能够用来练剑的事物时，终究，把目光放在了天上。削明月，击浮云，连清风也不能逃脱其摆布。再厥后，他对这些都落空兴趣的时候，竟已年逾花甲，蓦地回顾，发明本身除了剑，甚么也没有。他俄然想走出荒漠，去外边看一看。至此，一代传奇横空出世，无人敢与论剑。”

如真似幻。

香气扑鼻，见老道姑这萧洒随便的姿势，江醒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

老道姑呵呵一笑道：“这读书人，厥后中状元，着红袍，贵为当朝太宰，帮手天子把握社稷神器。一言之间天理相随，所谓神仙圣贤，哪怕在庙里受过的香火再多，也不过是墙倒世人推罢了。万物受命于天，不管法力如何高强，又怎能在社稷神器所主宰的百姓中逃脱呢？”

回过甚，紧随在他身后的小女尼不知怎的抽泣着，两片嘴皮子研磨，眼中泪光闪闪，看他的目光，嚎啕大哭：“妙音主持……主持……主持在昨年冬雪时，便……便入灭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