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偷生(9)[第2页/共6页]

“你没受委曲？在——”白叟的眼极快的往四外一扫。

“你都干些甚么呢？”瑞宣问。

这钢铁普通硬的几句话使瑞宣微颤了一下。他从速的发问：

”

到了家，他和马老太太与孙七商讨，决定了：孙七还得同他回到天桥，去装殓和抬埋小崔。他们也决定了，不教小崔太太去，小崔太太若见到丈夫的尸身，恐怕会一下子哭死的。至于人头的题目，只好临时不谈。他们想到给小崔找两件装殓的衣服。马老太太拿出长顺的一件白小褂，孙七找了一双袜子和一条蓝布裤子。拿着这点东西，李四爷和孙七又打转头，坐电车到天桥去。

“走吧，谈谈去！”钱先生低声的说。

“喝碗茶吧？”瑞宣很恭敬的问，抢先付了茶资。

走到天桥，四爷和茶社里探听了一下，才晓得小崔的尸身已被拉到西边去。他到西边去找，在先农坛的“墙”外，一个破砖堆上，找到了小崔的没有头的身腔。小崔赤着背，光着脚，两三个脚指已被野狗咬了去。四爷的泪流了下来。

“另有三块多钱。”

“人头呢？”

长顺装出成年人的模样，沉着气，很客气的说：“小崔不是死了吗，家中很窘，我来跟老邻居们告个帮！”

高亦陀慎重其事的听着，脸上逐步增加严厉与怜悯。听完，他竟然用手帕擦擦眼，拭去一两点设想的泪。然后，他渐渐的从衣袋里摸出十块钱来。拿着钱，他低声的，诚心的说：“冠家不喜好小崔，你不消去碰钉子。我这儿有点特别费，你拿去好啦。这笔特别费是专为布施费事人用的，一次十块，能够领五六次。这，你可别对旁人说，因为款项未几，一说出去，大师都来要，我可就不好办了。我准晓得小崔太太苦得很，以是情愿给她一份儿。你不消奉告她这笔钱是如何来的，今后你就替她来领好啦；这笔款都是慈悲家捐给的，人家不肯暴露姓名来。你拿去吧！”他把钱票递给了长顺。

李四爷只愣了一小会儿，没说甚么，就单独向南走去。

“那，我可就说不上来了！尸身由天桥拖到这儿来，上边并没号令教我们看着。我们的巡官但是派我们在这儿站岗，怕尸首教野狗叼了走。我们都是中国人哪！好吗，人教他们给砍了，再不留个尸身，成甚么话呢？说到人头，就另是一回事了。头在五牌坊上挂着，谁敢去动呢？日本人的情意大抵是只要我们的头，而不要身子。我看哪，老迈爷，你先收了尸身吧；人头……真他妈的，这是甚么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