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心[第1页/共4页]

贵妃摇了点头，鬓边的金累丝红宝石步摇不时摆动着，“本宫为嫡出，却晓得这庶女的日子，并不好过，既是个不幸的人，便多犒赏些，有了充裕打赏宫女寺人，才不至被怠慢了。”

茶盏飘浮的水雾很快消逝不见，偶有高低流动的一两片茶叶也都安然伏在杯底，惠嫔拨弄着茶盖，道：“女子的双手，是最该好好珍惜的，可本宫看你的双手，想来是长年劳作而至？”

兰煜择了一方石墩坐下，谦恭和顺隧道：“本日娘娘出言得救，嫔妾该登门称谢才是，劳娘娘相请，又怎会嫌弃。”望着亭顶描画的落日秋景，兰煜带着嫣然的笑意道：“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落日。若不是相陪娘娘，嫔妾怕是无福享用这闲亭逸景。”

兰煜的声音中有着微不成闻的感喟，如同深山空谷中的一声反响，连绵深沉，来往的宫婢寺人，兰煜一一木然应着。

惠嫔扶起兰煜的双手，一如在坤宁宫时的温润安好：“戴承诺免礼吧。咸福宫与钟粹宫隔得远，本宫不忍戴承诺走一趟，便择了此处，想来也是冒昧了。”

上首的贵妃目光垂垂发沉，低如深谷般的声音对穆常在道：“对皇后娘娘的闺名品头论足，已是犯了忌讳，今后穆常在说话，还是衡量着些。”

素云并不觉得然，却见贵妃叮咛道：“回宫以后，送往各宫的犒赏，拿来给本宫过目。”

茶盖碰落的声响清脆清脆，打击着兰煜本就惶惑不安的内心，惠嫔只用丝帕悄悄拭了拭手，道：“畴前府中不过几房姨娘，你已是疲于应对，可想过宫中这么多妃嫔，你又如何自处？”

贵妃只是付之一笑，仿佛是再不过无关紧急的事情：“皇上在乎的人，本宫便不能怠慢，不然便是皇后，都会有所微词了。你依言去做便是。”

宝音与身边的孟知在兰煜身后的不远处，孟知脸上尽是对劲之色，朝宝音道：“奴婢感觉小主可真是威风，不但位分封得高，连众位主子娘娘也不敢将小主小瞧了去。”

宝音的声音如同牧林人家的莺鸟，委宛清脆，传入兰煜的耳中：“不过是个朱紫，但凡是我们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哪个不是做皇后的。”

直至回到钟粹宫，兰煜将珠饰一一亲手摘下，从铜镜中照见纤云疑虑的神采，终是开口道：“你可知碧浮亭是甚么处所？那是除却万春亭外，御花圃中最为显眼的一处地点，惠嫔在碧浮亭见我，那里是体恤咸福宫路途远，清楚是要来往的宫人全都看到，鼓吹出去，怕是我应与不该，宫中的人，都会以为我早已凭借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