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帝师一(4)[第1页/共6页]

我欣喜道：“豪杰不问出处。既来到这陂泽殿，大师都是一样的人。且本朝也不是只问出身不问才德的，不然你我怎能站在这里？”

芳馨望一眼我的紫衣，笑道：“皇后娘娘夙来钟爱紫色。”说着向南面一指，“那边种了很多紫藤花，供皇后娘娘春日赏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见小池边长长一溜木架，紫藤花累如悬铃，灿若华锦。

芳馨笑道：“天然是圣上与娘娘们都暖和慈悲，惜老怜幼。女人若做了女官，便是这宫里除却天家，最高贵的人了。”

十年前，庆国公和锦乡侯反叛，当明天子高思谚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以短长的火器在此阻截两府亲兵，是以轰塌了宫墙。炮声隆隆，弹火横飞，血肉成泥，呼号惨怛，本朝的“玄武门之变”，却不知是多么惨烈景象。正考虑间，肩舆到了金水门。

我恍然道：“十年前……”

芳馨笑道：“女人现在还算不得入宫。待女人在宫里住下，才晓得这宫中真正的好处。”

我靠近她，她却恍然无觉。一个宫娥上前奉茶：“女人安好，女人请用茶。”我接过茶盏，向她点头行礼。那少女方才闻言回身，向我冷静施礼。我将茶盏放回茶盘，亦屈膝行礼。

我笑道：“姐姐得贵妃赏识，此次必能被选。”

锦素点头道：“只要新年的时候，贵妃才召我去问问功课。若说常见娘娘的，外臣里，只要禁军神机营统领邢将军的令媛，她是贵妃的入门弟子，跟着贵妃学习剑术。”

玄武门正缓缓合拢。落日如灼，高墙镀了一层赤色，于都丽当中，更显苦楚。帝王之家，高处不堪寒；皇位之路，以白骨铺就。

我点头道：“小妹并非出自官府，家父乃是熙平长公主府的管家。”

我不由好笑。“暖和慈悲”之人，如何敢在金水门楼上，亲眼观赏子母微炮如何将数百血肉之躯轰成齑粉？“惜老怜幼”之人，又怎忍心将废骁王年仅四岁的宗子丢在刀斧之下？手握权益的人，以万事万物为心，又或偶然。

但见她脸颊肥胖，略显惨白，眸中却很有神采。我笑着报了本身的姓名，她亦含笑道：“小妹于锦素。”

我见她不觉得意，干脆问个清楚：“还请锦素mm见教。”

我抚着紫纱裙，心中一动：“皇后娘娘但是爱好紫色？”

我甚是惊奇，一时竟不知该说甚么。于锦素身子微微一晃，伸手扶在窗前。无知昏黄的天井中，已燃起白亮的宫灯。陈腐的槐树横过东边的度山殿顶，在夜色中沉甜睡去。她与我普通，俱出身奴籍，怨不得茕茕孤单，不与众女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