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女帝师一(45)[第1页/共6页]

我赶紧施礼。高显道：“朱大人请起。”

沅芷忙道：“奴婢再去叨教殿下。”斯须回转，“殿下有请。”说罢引我进了玉茗堂的西厢。只见升平长公主端坐在南窗边，几个宫人捧了铜盆沐巾、头油梳栉等物站在一旁，一个年长的宫人正在铜盆中浣手。

自升平长公主嫁了，这两年过得太快。天子忙于朝政和备战，皇子公主们忙着读书，宫中敦睦，承平无事。高显已八岁半，天子拜了太子太傅传授功课。高曜也已满八岁，能背下整本《论语》了。后宫新主的册封遣散了统统的揣测和流言。如许一名仁厚的皇后，想必无人不对劲，无人不推戴。

桂旗悄悄一拍额头，笑道：“奴婢该死，竟忘了上茶。奴婢记得畴前大人最喜好碧螺春，现在还是喝这个？”

镜中的童颜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惨白阴霾的面孔。将笔挺的剑眉经心画成和顺含混的涵烟眉，以讳饰眼中偶尔的凌厉。双颊略染胭脂，勉强不失少女的娇柔甜美。唇角微扬，尽力作出欣然浅笑的神情。万缕青丝挽成双鬟，套上细细的柳叶金丝环。仍旧穿上象牙色暗藻纹长衫，系上玉带，手执一方象牙短笏。略略回身，从镜中检察穿着上的不当之处。

未几时，沅芷又下楼道：“请朱大人将函件交给奴婢，殿下要看过了才决定见不见大人。”

我忙道：“姑姑切莫悲伤。既返来了，今后都是好日子。”

仲春，采薇的哥哥谢方思结婚，升平长公主方才解禁。事过境迁，我听启春说，是理国公亲身向天子出首，揭露了长孙谢方思与升平长公主的幽会之事。天子不忍苛责已经告老的功臣，便准他自行摒挡家事，只将升平长公主软禁了事。升平长公主听闻情郎娶妻，只得亲身向皇兄赔罪。

咸平十五年四月初二，恰是我三年前入宫的日子。守坤宫摒绝春季已经太久，牡丹花抢先恐后次第盛开，急着用尽堆集三年的春意。姹紫嫣红，恍若隔世。牡丹还是，人面全非。

升平喝道：“别说了！这些男人哪有真情？”

桂旗拭泪道：“奴婢出宫时，朱大人还未满十三岁，现在竟出落得这般模样，真真奴婢是老了。”

春去秋来，寒暑易过。自从升平长公主出嫁后，宫中承平无事已有两年。陆贵妃在咸平十二年夏季又生了祁阳公主。因难产出血，身子亏空得短长，足有好几个月下不了床，到了十三年春季方才规复元气。咸平十三年新年刚过，天子又宣布将亲征北燕。太后发起早立太子，因而下廷议，群臣举奏，立了周贵妃之子高显为太子，同日封高曜为弘阳郡王。咸平十三年三月，陆贵妃便被立为皇后。慎媛多年来奉侍太后恭敬勤谨，晋封为慎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