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页/共5页]

默了半晌，终究，她将挺得笔挺的肩膀松下，心境掩蔽，眼睛移向旁处，娇声嘟囔了一句：“她自个儿跑丢了，我就该死？娘还让不让我用饭了！”

“说甚么胡话，那是你亲闺女！”

阖紧恍惚的双眼，伴着一串滚滚热烫的泪，冯娴撕扯着喉咙：“那馆主端的是个眼瞎嘴瓢的，可害苦我了！啊――我的儿啊......”

她嗤嗤一笑，挖苦自个儿道：“头一回是误诊，这一回是真不能生了，呵呵，公然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冯佟氏见她一脸神经兮兮，一怔之下哑然，呆呆地望着女儿，见她嘴唇只是微微翕动，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下红三日，待第四日，我流出一团血肉。”

见状，冯佟氏这才将堵在喉咙里的一团滞气吁出口，替本身顺了顺心窝，就是嘛，这才是她的女儿，自来虽有些眼皮子浅，心机却不是那海底深的。她方才倒也不是很气，反而有些担忧，女儿是中邪了罢？不然这性子如何与畴前差这么多，方才的确跟犯了失心疯普通。

再说了，不管如何也不能说如许的重话啊，多沮丧，甚么死不死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冯娴笑了声，母亲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呵呵，必然当她是怪物罢，她也感觉自个儿是怪物，披着人皮却内里腐败的怪胎。

见母亲呆呆地茫然无措，冯文悄悄望着面前之人，韶华不再，鬓角模糊竟有了根白发，背也没有畴前直了，十指丹寇、端庄华打扮潢下的，也不过是一副即将朽迈的血肉之躯，她蓦地心一软。晓得自个儿有些无礼了，她坐下来缓了缓面色。实在方才话一出口，她便已然悔怨了，此时脑筋里一片狼籍。

她忽地身上发冷，乃至有种感受，如果此时桌上恰有把匕首，冯娴定会毫不踌躇地刺过来罢？

冯娴正舀着一勺玉米仁儿要往嘴里送呢，胳膊肘猛地一受力，玉米差点没杵鼻子里去。扫了冯佟氏一眼，她冷静立起家，隔了一个坐位，坐下持续用膳。

冯佟氏一急，又想捶她：“又说胡话！”

冯佟氏早已听得身子僵如门板，细数平生所见，从未遇过本日这般惊世骇俗之事。脑袋里似有一只猫爪子四周抓挠，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张了张嘴，她想大喊，想抽搐，想歇斯底里。念了四年的儿子，忽地听到女儿说她不能生，冯佟氏方才是悲伤、绝望、心疼，可当此时晓得，那本觉得此生无缘的子嗣，竟是来了又走了，莫说擦肩而过，就是连孩子的面庞儿也没摸过一下啊，这又是多大的遗憾、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