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卢婆子茶饭店[第1页/共4页]
袁当值瞧了卢婆子那只筋骨凸起的手,双眼饧涩。
八斤嬉笑着躲过卢婆子,大声叫道:“爹诶,快叫娘停止,儿面庞疼哩!”
“谁?”
李大娘子刚拧了一只青虾脑袋,手指上粘着一团虾粪,听了此话顺手便将那虾粪朝八斤一甩,口中嘲笑道:“懒人屎尿多,你一个上午上得三四回!还不给堂上送沸水去!”
卢管事叹道:“原道老百姓难,莫想现在连官老爷也难哩!莫非就别无他法?”
卢婆子手脚矫捷,反手揪了八斤脸皮,骂他个小王八,嘴里浑如抹了八斤猪油普通世故!八斤身子泥鳅普通扭动,口中故作姿势“哎呦哎呦”,炊壶却提得稳稳铛铛,不见一滴开水溅出。
一时酒饭上齐,袁当值抿了一口便皱了眉,冲卢婆子道:“老婆子,你本日这酒莫不是兑了水吧,直淡出个鸟来!”
那边卢管事看得直乐:“该,你个王八羔子,连你爹都敢说道,揪下你脸上的皮!”
卢管事闻听,不觉惊奇。自家一贯做事谨慎,本日只为刺探口风而来,如何流露了半分口风,这小子为何说如此话来?
“来,吃菜吃菜。”
“嘿嘿,你认得的!”
那袁当值平日也吃惯了卢管事的酒饭,当下不再推委,坐定了,两人说些张长李短市道见闻宦海邸报之类。
卢管事笑不成支,连眼泪都逼了出来,正低头拭泪间,斜对门衙门走出几个公人。
卢婆子亲身斟了茶,晓得此时候必是要用饭的了,便问要些甚酒菜?
堂中世人爆笑,卢婆子再无半分力量去捉他,只笑得直喘气:
“那是。可现在二爷来家,尚赁了屋子在外哩。再者,如有个甚亲戚来投,莫非叫人家去住堆栈?当值如有合适处所,奉告一声。”
“哼哼,可不。临安济王爷府中客岁就瞧了去了,只不知为何没有下文。咱县老爷还怕人家都把地圈走了,连酒库都无体例可想了呢!”
八斤那张阔嘴往两边一扯,拉得好宽,暴露一口瓷实白牙,抬高了声音道:“阿爹,你成日请那当值喝酒,供得他菩萨般虔诚。他发言却不实在,藏着哩!”
卢管事两个喝了一回酒,提起仆人想买两间屋子住之事。袁当值讶道:“贵府上不是有一处宅院?”
“你瞎扯甚?不过是喝盅酒,乱讲几句闲话罢了!”
这倒是句谑语,卢管事因与卢婆子同姓,每常照顾些买卖罢了。可卢婆子一个孀妇婆子,熟谙的人便常常好开些打趣。八斤夙来是个没脸没皮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十足从那张阔嘴里往外蹦。幸亏是个半大小子,也无人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