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5页/共6页]
下朝了。
“叶宝林。”段臻平平隧道,“是殷娘子要见你。”
他忍不住转头望去。天光大亮,秋雨蒙着她伶仃的身形,衣发都如化作了一片忧愁的雾。台阶百级,雨水击打在白玉石板上,溅起低低的昏黄的霭。秋雨终因而成了真的秋雨,不再如昨晚那般声嘶力竭,而是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的,分分寸寸都渗进人的骨头缝里去,清冷地沉默着。
叶红烟沉默了。
曾经昭信君入门时阿家受气,红烟是不是站在阿家的那一边?
隔着这三四层浅红深绛的帘幕,他瞥见了跪在大殿正中的殷染。并且――他信赖不是他的错觉――她也瞥见了他。
以是,她才会对本身那么绝望吧。
叶红烟仓促抬眼,却撞进太上皇那双深不见底的瞳眸。她曾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她也曾为这个男人争宠卖娇,但她和高方进他们一样,都以为这个男人软弱可欺、不敷一哂,向来没有当真把他放进眼里过――可本日她却要思疑,他实在全都晓得。
一个明朗的声声响起,一只白玉牙笏傲岸地挑开了殿侧的纱帘,段云琅端坐厥后,另一只手捧着茶盅,神态沉寂,眼眸中明灭着破釜沉舟的断交。
说完,她膝行向后,似是要辞职了。段臻抬了抬下巴,便有人上前欲拿住叶红烟,叶红烟愣了一晌,俄然叫道:“上皇,妾另有一事禀报上皇!”
“那就是本王送与殷娘子的。”他却不看御座上的父皇,也不看大殿外的公卿,只将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扣紧了轮椅,端倪冷定,凝睇着跪在殿中的女人,“私相授受?本王同她私相授受已九年了!”
“上皇!”叶红烟见段臻面露犹疑,摆脱了那几个侍卫,手脚并用地爬到丹陛下,取出来一样物事呈了上去,“上皇,这是妾在――在含冰殿找到的,是殷娘子落下的――”
叶红烟咬住嘴唇。
她明显不想说,但现在的情势,明显是不说则没法脱身。而太上皇终究开了口:“方才殷娘子同朕说,至正十四年,高方进为高仲甫汇集废太子的罪证,中有一条,便是你奉告他的。”段臻沉寂地问,“是如何一条罪证,叶宝林莫非不记得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既暗指陈留王将登大位,又把太上皇也归为“宫中旧人”一列;聪明是聪明,可惜有些吝啬。公然太上皇不会受这个激,而殷染笑意却更深了:“甚么上马威,我是听不懂的;只是前些日子,昭信君曾问了我一个题目,现在我想原样问叶宝林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