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片 雨夜故人[第1页/共3页]

买卖不好见光，卖主和卖主见面，闲杂人等越少越好。

仅此罢了。

但是，不可。

女子心道，她也想啊。

夏女人嗜睡，街头到街尾，都能打个盹，更别说三刻钟的路了。

有人跑来船橼问谁，她已经重新立回舢板前，还不忘转头看看柳树行的肩舆。

女子想他年纪虽不大，却真无能。

细眉圆眼，鼻子俏翘却不挺，下弯的嘴角显得机器，姿色很似普通，倒是皮肤有几分润美，也细致。

有人推窗，一口干尽杯中酒，伸手接雨，俄然大声道，“有了，点圈画水推去岸，半枝荷花一朵蓬。”

“不必了，兴哥儿拿了货去，我在这里等就是。”。

一只青蛙，不知是否让画舫那边的动静吓着，在残荷上跳两下，跃进水里。

一顶小轿，不急不缓，穿过焦黄的梧桐林子，绕太小半个湖，停在泊船桥畔不远。

轿夫纹丝不动。

唉——轿夫至心无法。

窗帘放下了，门帘里点出一只鞋。

半晌没人应他。

“那就叨扰了。”

女子在门口伸颈探头，看全了小屋没别人，才跟出去，慢吞吞解承担。

话音落，人已经在一丈多外。

“小女子姓夏，来给吴老板送货。”看清灯下那人，女子松口气，“兴哥儿在啊。”

蓝花布铺桌，暴露一只长条锦盒。

他说罢就招手唤人。

上夜。

肩舆板震了震。

他躬腰让身，抬抬斗帽，走到轿窗边上，抬高了声，“夏女人，雨恁大，要不要我们上泊桥？”

轿夫肚里咕噜，仍不吭声。获咎谁，也不能获咎银主，并且六合知己，他切实在实是个好人。

桌上有酒有菜，还生着旺火的炉子，而一起过来只闻笑，不见人，也是仆人的夺目。

听这动响，大抵连梦也做好几个，不然不能撞重了头，摸索这么半天。

鞋，却不见了。

给这位抬三个月的肩舆，老处所更是来来去去，还是防他好似防贼一样，每回必然要看清落轿的点，才会下轿。他要真是人丁估客，偷偷抬青楼里去，她再如何细心，莫非还能逃得了？

白袜黑鞋。

一声闷哼。

然后，就传出窸窸簌簌的声音。

轿杆上挂着一盏老油灯，灯色蜡黄劣质，仅照得出她巴掌大的半张脸。

“夏女人，地上到处积着水塘子，您这鞋不好踩，还是咱送您到船边。”

女子足尖点上舢板，无声飘行丈半，才想起要弄出动静，立即重踩下去。

“大黑的天，如何也没挑盏灯？您请上船，小的给您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