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魂魄不曾入梦来[第2页/共4页]

“听老爷这么一说，我放心了。”母亲眉开眼笑，瞅了一眼坐立不安的他，又责怪着父亲，“老爷你真是的，当年搞甚么指腹为婚，这些年来白儿一每天长大，我这心一每天就像挂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又是担忧那孩子长得不美，不趁白儿的意，又是担忧她性子不好，我们婆媳相处反面美……”

那场大火在他的影象当中，早已跟那各处焦尸一起，仓促收进棺椁，深埋于西山黄土陇中，听凭坟前荒草藏匿，野花自黄。

母亲在镜中看到了这一幕，微微抿嘴而笑，对父亲说，“白儿长大了，见到大女人也晓得害臊了。”

父亲正在房中看书，母亲在小轩窗下打扮，见他来了，笑盈盈地指责，“白儿，一身都是汗，也不晓得擦擦！”

他练完剑，穿过游廊天井，从漫天的飞絮中，走到父亲和母亲所居的静园。

但是，那一场大火，断送了父亲，断送了mm，也断送了姑苏慕容百年的荣光。

“哼，一天到晚待在水阁，研讨你那些不晓得从哪儿倒腾出来的破玩意……父子一个样，多听我两句都不肯意……

那种惊骇从脊背升腾而起，带着侵入脊髓的寒意，延展到四肢百骸，将他的心紧紧包裹住，如同孩童时的一次溺水，他冒死挣扎扑腾，却沉得更快，坠得更深。

逆着光，他的神采不大清楚，他似在踌躇，又似在考虑，很久，他冷冷的眸光射过来，

他也没法向谁去诉说，梦醒时他没法逃脱的惊骇。

他还送过胭脂水粉，纸张笔墨……很少如她的意。唯独这对珠花，她看到的第一眼，眼睛里便闪着高兴的光芒，她将珠花插在双髻上，歪着脑袋连声问他和娘，“都雅吗？都雅吗？”

铺天盖地的影象，挟着熊熊火光烟尘，尽情而出……

父亲起家，清算衣衫，走了出去，他忙跟在前面。转头望去，母亲在窗下，绿鬓如雾，素手纤纤，正对着镜台比着一只翡翠朱钗，带着抱怨的语声不依不饶地追出来：

那一刻，他的血液几近沸腾了，他第一次认识到出身姑苏慕容多么无上的光荣！而他的父亲，则是他少年时的高傲，他顶礼膜拜的豪杰。

她跪在他的长长的影子里，纤细而纤细，轻柔的声音中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

他笑了，打趣她，“嗯，今后我就封你当卷帘大将！”

父亲略一沉吟，“虽未亲目睹过，但是听裴大哥说，之翠那孩子边幅极美，心肠良善，自小跟着裴大哥走动走西，脾气开朗，见地也是有的，不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