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梅林少女心[第2页/共4页]

那公子见到他们也是一怔，明显出乎料想。

莫非是香雪海三个字？灵越恍然大悟，莫非这片林子之前是梅林？她望着夜色中浓黑一片的树木，遐想着，如果夏季站在此处，必然红梅如火，白梅如雪，香气四溢，恰是梅林雪海，美不堪收。

该对她从哪儿讲起呢？他望着面前的假山石，那上面的三个字曾代表着泸州沈府最为斑斓的一景，谁不晓得沈府李夫人经心培植的那一片梅林，乃是泸州一绝呢？

她纯洁的眸子当中又闪过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思，令他在恍然间惊觉她已经长大成一个晓得洞察民气的少女。

暮春之夜，夜风和顺，异化着来自枝头绿叶，脚下青草特有的芳香。

是的，是阿谁夏季，传闻那一天是黄道谷旦，宜嫁娶，忌破土。

她转到他的近前，遥遥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眼睛里有极其微小的水光。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构成了一条刚毅的线条。

金色的霞光流滴下来，照在这对同父异母的两兄弟身上。他们的边幅并不类似，现在神采却如出一辙，都是那么落寞。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嗫嚅着叫了声：“母亲。”

那一天，病重的母亲固然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但是少不经事的他，俄然之间听懂了母亲心中的千言万语。

“那一年，我不过十六岁，带着梅妩去香叠寺上香。可巧那日寺中梅林花开，氤氲成一片香雪海。我倚在梅下，悄悄吹了一曲《落梅花》，你的父亲当时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寻声而来，我还记得他的眼睛，见到我那一刻，亮如星子……”

“庭玉哥哥……”灵越悄悄地唤他，“有甚么难过的事，说给我听听，或许就不那么难过了。”

“但是我已经不是当初阿谁小孩子了……”她的语气中有一种酸涩，“说给我听听，你晓得吗，你如许压抑着本身，令我更加难受。”

夏季的阳光照进母亲的卧房，将宽广的房间分红两极的明暗。明晃晃的光芒里，看得见轻尘飞舞。而暗影的榻上，蜷伏着他的母亲。

但是这些灯火照亮了浓墨重彩经心描画的雕梁画栋，照亮了亭台楼阁水榭歌台，却照不明沈家至公子深沉的端倪。

母亲没有睡，她脸贴在庞大的软枕上，一滴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将枕头感化出一块印子。

沈庭玉耻笑道：“父亲正忙着再做新郎，恐怕没有空见你。”

当时的他，还是个懵懂纯真的少年，母亲很少跟他提起与父亲之间的旧事，自从白氏进门以后，她日渐沉默寡言，那一双曾经神采飞扬的眼睛里垂垂落空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