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暮夜闻杖[第2页/共7页]

晏婴看他可贵暴露几分孩子心气，一时震惊苦衷，双目禁不住浑浊起来。

庾庚微愣，一时怔在原地，晏婴却跪爬到巫王案下，以额触地，连连叩首，苦求道：“老奴求王上饶过殿下，殿下年纪尚小，如许下去，会要了别性命的！老奴贱命一条，死不敷惜，如果王上执意要罚，便罚老奴罢！”

九辰吃力抬起漆亮双眸，对着视野中一团恍惚青色，用衰弱到几近不成闻的声音，道：“儿臣的君父，为了一个荒诞的来由，能够将本身的亲子囚禁深牢十多载，任其生灭。儿臣就教父王，何谓君？何为父？”

巫王手微微一顿，半晌后，如常落字。

庾庚听着巫王冰冷无温的腔调，忙战战兢兢领命，让部下内侍去将九辰泼醒。

巫王神采淡淡，唯有眉间凝着一团庞粗心绪，道：“既然如此，世子殿下便教教孤，风楚求亲之事，该如何应对？”

云妃敛眉垂目，道：“原是如此，倒要劳烦晏公善加周旋了。国务沉重，又时近盛暑，王上若再因这些小事动了肝火，万一伤了圣体，谁担待得起？”

殿内金炉袅袅飘散着提神的青烟，烛火在夜风的吹动下摇摆不定，在殿壁上投下重重光影。全部垂文殿死普通的沉寂，只闻沉沉有力的杖击声，粗重压抑的喘气声，以及巫王翻看竹简的声音。

垂文殿内，巫王已然换了一身深青色常服，正摸着一份折子深思。

是以，当内廷司刑官庾庚听闻巫王要传重杖之时，立时吓了一跳，忙毕恭毕敬就教晏婴，道：“敢问总管大人，王上肯定要传「重杖」么？这……如此重刑，多年未曾动用过了，但是有人犯了甚么欺君重罪？”

巫王正取了那件麟纹黑袍，盖到九辰身上，然后伸袖替他擦去面上混着盐水的汗水，目色庞大无温，道：“君父二字，孤教不得你。但，孤会让你晓得目无君父的代价。此次，只是小小一点经验，念你剑北五年干了很多闲事，孤饶过你。你自幼受孤管束，应当晓得孤管束人的手腕，孤眼里，容不得沙子。”

晏婴惶然，跪到九辰跟前，急声劝道：“我的小殿下，算老奴求你了，从速灵巧一些，跟王上认个错罢！这重杖，但是要吃大苦头的！”

云妃摇首，道：“不敢劳烦晏公，王上日夜辛苦，尚需晏公悉心折侍。”

庾庚低声叮咛了几句，才让六名行刑内侍分作两拨，立在刑凳两侧，筹办行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