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炉前传 引子（贺客）谈笑分明座上客[第1页/共4页]

但在时闻盂眼中，看到倒是完整两样的气象――

那肥大男人时闻盂，因偶合下，眼中染了阴日阴时的牛泪水，可见异物，却再也返不回畴前。万般无法之下，只得干脆做了神汉，又决计寻了道人求授通语之法，专为周村落民相同阴阳，名声日隆，也挣得很多财帛，家道垂垂好了起来。

世人七嘴八舌嗟嘘之间，新娘子犀香也慌里镇静的重新房掀帘而出，穿戴洒金线绣喜字花团的紫红绸睡裤，身上却没穿大衣，抹胸已经摘下，止穿戴绣鸳鸯的大红肚兜，还仓猝披了一件翠绿袄子，衬得前胸腰腹肌肤如雪玉般，一起跑出，鼓鼓的胸前凹凸跳荡。虽是村乡孀妇孤女，自小衣食粗砺兼稼穑沉重，然女十八而大变，犀香却也长得眉眼清秀，体段小巧，算得八分人才。此时鬓发狼籍，狼狈奔出，想是她已脱衣睡下，却被尖叫声吓醒，不及穿戴便夺门而逃。

刚才调呕了几下，酒却没吐出来，酒气愈发浓厚。腹里到咽喉一条直线如刀割，头却灌了铅般沉重，时闻盂只感觉面皮热涨，两眼发饧，脑中空缺，也不知身在那边了，但觉四肢百骸似棉花捏成，一点劲力不着，膝一软，仰身扑通倒下。

“爹，没事，哥几个在瞎闹呢。” 韩之敬看到老爷子出来了，赶紧起座，畴昔搀扶。老头子满脸堆欢，走到桌边坐下了，道：“闹一闹没干系，呵呵，都本身家人，这些天来幸亏大伙儿伸手帮手呢。”

超出世人斗酒的桌子，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黑木方桌，已清算洁净了，蒙上了大红布。四张长条凳各围在边上。正中靠墙的是之敬家祖的牌位供桌，几支大红喜烛高高燃起，明光大放。因是婚娶大喜，供桌上也摆了些白鸡生果和黄酒之类，另有一些点了喜红的糕饼面馔，满满盛在盘中。这也很平常，官方里多有奉供祖灵的风俗，一寄哀思，一求先人在难关时保佑。每月月朔十五是要烧香上供的，逢年过节，也按各家财力烧些纸钱纸物。

家里土酿的酒，烟气很重。韩之敬忍着恶心，皱着眉头一饮而尽。世人欢声鼓掌。韩之敬镇着胸中一浪又一浪恶心劲儿，苦着脸亮杯示众。那边敬酒的肥大男人却撑不住了，双手掩口，踉跄后退，直扑出房外，只半晌间，便闻 “呕！呕！”之声高文。世人轰笑。

“天干物燥――谨慎火烛――！” “笃！笃！笃！”

堂屋正中空空如也。

自此，三水村人家祭奠时愈发恭敬虔诚，而平素偷摸欺诈之徒，也惧于报应，止了那些不入流的谋生，反大积德事以求补过，那倒是不测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