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沉的县城[第2页/共3页]

“张的，你的，也能够归去了。”渡边见宫本使了个眼色，冲着张木康努了努嘴，便又向张木康摆了摆手。

坐在沙发上的伪县长王金庆枯瘦的脸皮刮得白光，八字胡用剪刀剪得整整齐齐，皱纹内里的暗影显得更加深暗。听到渡边的狂傲的言语，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皇军只要拿下开封，攻陷郑州，再挥戈南下，打通京汉铁路，顺长江西进，叫我看，或许用不了三个月呢！”

王金庆站起家，先恭恭敬敬地向渡边和宫本鞠躬，方才戴上弁冕，回身走了出去。

“中间，请谅解鄙人刚才说了谎话。”宫本抱愧地说道：“我只是找个借口，赶走那两个讨厌的家伙。”

一九三八年，抗日战役进入了第二个年初。【ㄨ】

赵木康顺势在旁添油加醋地说道：“杨副团长也是，甚么样的女人娶不到，非纳个女大门生，那些门生但是最不循分，甚么五四，一二九，可没少肇事。”

拍门声响了起来，日本间谍头子宫本迈步走了出去，屋顶汽灯的光芒照在他的眼镜上，反射着惨白的光。

渡边听完翻译的话，哈哈狂笑着把铅笔向桌上一扔，坐在一张转椅上，抓起桌上的酒瓶，倒了半杯酒，一饮而尽。

这色彩，这声音，这气味，令人们遐想到了神话里的阴曹地府的气象。街道两侧的店铺早早就打烊关门，百姓们在短短的时候里，也很快适应了深居简出的糊口。县城气愤地沉默着，象化石般固结在暗中当中。

四月，在广漠的豫东淮北平原，乌云滚滚，暴风吼怒，沙土象烟雾似的被卷上了天空，和乌云搅在一起，天空变成了灰黄色。

王金庆微微一笑，看似偶然地说道：“传闻他新娶的三姨太还是个北平的大门生哩。本来是和同窗结伴去武汉的，却让杨副团长抓住了，但是捡了个便宜。”

涡阳县城覆盖在风沙中，远远地望去，就象一所庞大的监狱。城墙年代已经好长远，内里包着的那层大青砖有的已经开裂倾圮，有的已经风化脱落。象锯齿似的城垛子上长着一丛丛荒草。东南西北四个拱形城门，上面各有一座大屋顶楼阁，灰色的瓦棱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一面日本鬼子的膏药旗，在城楼上象丧幡似的扭捏着。

“晓得。”渡边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让宫本君前去致贺。”

渡边眨了眨眼睛，转头对王金庆说道：“王桑，你的先归去，礼品我的收下。”

房门关上了，屋内只剩下渡边和宫本两小我，宫本坐在沙发上，扑灭了一根烟，舒畅地吐出一个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