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元夜宴（四）[第1页/共4页]

天子惊惧的目光从殿内世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了皇后身上。

这份深沉的心机和周到的布局足以让他这位贵为九五至尊的父皇望尘莫及。

柳毅谈起旧事，侃侃而言，仿佛此事就生在明天，裴百药和李进忠听了，都连连点头称是。

裴百药跨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臣忝居中枢，觉得本日之事废储固不成行，然太子行动失检已是确实无疑，如不略施薄惩，恐怕上难以慰娘娘之心，下不敷以塞百官之口，不知柳兄是否附和裴某之言？”

景云丛闻得此讯，禁不住喜道：“危定国乃叛酋危不全族弟，勇冠全军，昔日河中一战，曾连伤我三员大将，不想本日一朝就擒。臣恭贺陛下。”

柳毅见夏嬷嬷仍跪在阶前一动不动，遂上前唤道：“陛下圣明，嬷嬷还不谢恩。”

天子并不给曾庆则说话的机遇，明天的事令他模糊生出些不安的情感。

柳毅深知天子对于皇后，与其说是谦让，不如说心存害怕，此中大半启事在于张氏一族及其弟子故旧遍及朝堂表里，把握着朝廷命脉。

皇后也非脑筋笨拙之人，明白就眼下的景象而言，天子肯出面息事宁人，对本身不无好处。

陛下采取了臣的定见，却又……”

正月十六新年开朝第一天，百官齐聚含元殿，聆听到的不是天子陛下洋洋洒洒的新年训谕，而是再简朴不过的一道诏旨：停用太子印信，命太子以待罪之身率军一千驻守同州。

太子抬起脚，将趴在夏氏身边的刘秀士踏在足下，咬牙切齿地冲皇后吼道：“你为何要如此逼我！”

标兵还算机警，昂首看了看杨全义，信口道：“驿马被狼所惊，误入歧途，是以担搁了时候，请皇上恕罪。”

“谢陛下成全。”

她终究说出了久埋心底的肺腑之言，在场世人听了，无不动容。

边说边伸手去扶她起来，谁知手上才一用力，夏嬷嬷竟整小我仆倒在地，柳毅仓猝俯身看时，只见夏嬷嬷面色青，身子生硬，显是已断气多时。

柳毅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家劝李进忠道：“李兄，本日之事已成死局，往前一步必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千万莫要意气用事才是。”

天子“呸”了一声，嗔骂道：“老东西，也不分场合，只一味地和朕绕弯子、打诳语。你既是奉旨而为，朕如何治你的罪呀。夏氏仍交给你，再有闪失，谨慎朕将你拘在宫中做个宦者。”

她目前正在命人持续清查他与杨氏一门的渊源，未曾猜想他倒是柳毅的人，看来当年以布衣之身掌控朝局，却又功成身退，藏匿于江湖的柳毅并没有真正归隐，朝堂上至今仍不知有多少人暗入耳命于他。想到这儿，她不由担忧地望了皇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