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津州渡千里相送天涯路[第1页/共6页]

最后他悄悄翻身跃下雕栏，一起疾走，直至筋疲力竭才寂然跪倒湖边，借着假山的遮挡，将面孔埋在两手间压抑地抽泣了起来。一阵风过，头顶树枝被吹得飘飘摇摇，一只小虫儿从叶片上跌下，落到了他的衣衿上。他呆呆看去，只见小虫先是卷缩身材，脊背拱起，然背面向前探去，身材尽力抻长，照此一缩，一伸，才气迟缓匍匐一步。

在他面前，只要一名纵马驰骋、背影萧洒的少年，在贰内心，也只要一个清楚固执的动机――要追上他！

侍从回声入内，躬身而立：“王爷有何叮咛？”

沈思被激得斗志燃起，跃跃欲试：“不如来赛上一场如何？如果我赢了，王爷你要为她披红负伤亲身迎进晋原地界，如果你赢了……也不消再想赌注了，你是铁定赢不了我的。”

晋王细细察看着那马：“毛皮洁净，站姿也很文雅，只是身量略小了些，看似还未成年，照比真正的宝马良驹尚且差些火候。”

船只渐行渐远，卫悠瞥见少年的身影变成了小小一粒墨点，却还是尽力摆动动手臂，挥别远方的旅人。

沈思像先容多大哥友一样，拍拍马脖子朝晋王笑道：“她叫战风。”

当卫悠赶到的时候，那只矫捷的黑猴子朝他咧开乌黑牙齿鼓掌嚷道：“喂，头里靛蓝衣衫的阿谁，马骑得不错！”

同乐六年，父亲因肆恶虐众、穷奢极欲、鸠聚翅膀等十大罪行被废黜太子之位，其妻、子皆被剥夺封号，软禁都城府邸。父亲抱屈莫白，受尽折磨，最后不得已自戕而死。为了庇护三个儿子不被斩草除根，母亲甘心委身于齐王这只色中恶鬼，与其暗通款曲。

马车四周遍及着巡护的侍从，马车以后是浩浩大荡的晋王三卫，并没有那抹熟谙的影子。他不甘心肠探出大半截身材，朝远处、更远处望去，那边也只要远山近岭，滚滚尘沙。

茫茫无边的芦苇跟着风势起伏扭捏，干枯泛黄的苇叶被雾气打湿，在落日余晖中出现斑斑点点的暗金色。沈思单人一骑鹄立江边，始终面带浅笑，却笑得非常晦涩。捧在怀里的吃食滚落了一地，他没有去捡。那是恳求了母亲专门替卫悠蒸制的故乡小点，人走了，东西也就再没意义了。

在那边，他曾对沈思讲起过埋藏心底的深仇大恨，也曾将大逆不道的惊人之语讲给沈思听，更曾在父母忌辰抱住沈思痛哭流涕。在那边他立下誓词，十年之期，定要把属于父亲的大好江山亲手夺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