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俱随风，是非成败转头空[第1页/共4页]

接连大半个月，鞑靼人将同州城团团围住，每日轮番来袭，好似施了神通撒豆成兵普通，如何杀也杀不尽。

从始至终，堕入鏖战也好，惨被算计也好，穷途末路也好，晋王从未对沈思有过一丝苛责抱怨，乃至还想方设法说打趣话为他宽解。可越是如许，沈思越感觉烦恼惭愧。

同州城低矮的青玄色城楼在鞑靼铁骑面前堪堪欲破，驻守于城楼之上的晋军士卒一个个面庞紧绷毫不懒惰，握住兵器的双手因为过分用力而鼓起了条条青筋。乱世当中，性命可轻如草芥，亦可重于泰山，结局已定，局势难回，现在他们心底只要视死如归的苦楚与悲壮。他们是晋王的兵士，生有义，死有节，铜皮铁骨，忠肝赤胆。

畴前他常常心胸怜悯，即便疆场对敌，也只会光亮磊落地击败对方，对于有胆有识的部下败将还会怀着几分恭敬之情。可现在他满内心只要一个动机，杀！杀！杀！

也是在那一天，沈思的马死了。马肚子被利刃划了个大口儿，青紫色的肠子拖出老长，疼得咴咴嘶鸣，可身形却没有半点的踉跄畏缩，那马稳稳驮着他一起厮杀，直到鸣金出兵，将沈思安然送回了到城门前的吊桥下，才“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晋王开口似要说话，声音却被城外俄然传来的轰轰雷动所袒护住了，在同州城的西北方向，天涯间升腾起了庞大的火球，火球垂垂沉寂，如流星般四下溅落，紧接着，又有更多火球腾空而起，将夜空晖映得恍若白天。

以是有些错，是犯不得的！男儿生以不成名，死则葬蛮夷中，沈思从不畏死，他只恨因为本身的错失，而扳连了万千将士无数百姓，另有对他情深意切的晋王卫律。

“守之……”沈思回过甚去，尽力将视野的核心对准晋王，可眼皮却沉甸甸直往下垂，面前的气象也越来越恍惚。是真的醉了吧，怎得会如此困乏……好困……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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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执剑在手，轻巧挽出几道残暴的银花：“当日你是大周晋王卫律，我是宜府卫偏将沈思，现在你是为老不尊的卫守之，我是自轻自贱的沈小五。你既是我平生挚爱，能媚谄你，我便欢愉。”说话间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不由有些难为情，“这酒滋味普通，酒性倒烈，才只喝了一杯，竟有些醉了……”

“不会如何？”晋王苦笑着摇点头，“若非当日宁城相见了解，你不会家破人亡，满门沦丧，申明狼籍，抱屈莫辩，我也不会背祖弃宗，违逆叛国，手刃兄弟，四周楚歌。但是念卿，我从未悔怨与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