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雁南飞，日暮乡关几时归[第3页/共5页]

就在此时，隐于革车背后的晋军兵士如鬼怪般飞身跃出，“刷”地亮起长刀，哈腰伏背，左挥右砍，刀刀斩向仇敌的马腿，直待战马嘶鸣着栽倒在地，鞑靼人跌落马下，马上便会被四周八方刺来的长刀开膛破肚一剖为二。

晋王遭了沈思的挖苦，却不肯亏损：“恰是呢，小猢狲也该要到‘龙精虎猛’的年纪了。”

走出院子牵过了马，沈思斜眼瞄着晋王手里的纸包：“守之你又在搞甚么花样？”

时候尚早，山间乳红色的晨雾还未消逝，衬得树木蒿草影影绰绰，如同置身瑶池。沈思所骑那匹名叫战风的小马一起逛逛停停，或是溪中饮几口清冷泉水，或是路边嗅几下不着名的野花，沈思也不催它，任它随心所欲地磨蹭着。

晋王听得当真，不住点头称是，面有羡慕之色。

沈思将麾下兵士分为三队，各由一名正将军带领着轮番跑去鞑靼营前仰攻挑衅。可一旦鞑靼人杀将出来，他们又立即鸣金撤退，化整为零，操纵对地形的熟谙敏捷遁入葭州四周重堆叠叠的山林当中。马队是更合用于平原作战的兵种，进入山地后会因为马匹的速率受限而能力锐减，再则兵法有云，逢林莫入，穷寇莫追，鞑靼人唯恐会中埋伏，以是并不敢等闲追击。但是不等鞑靼人返回营地舒舒畅服喘上一口气喝上一口水，第二队晋军紧接着杀到，待鞑靼人披挂划一再次出阵，晋军又脚底抹油遛得无影无踪了。

直至很多年后，人们谈起那晚的葭州之役仍旧心不足悸，来往货商也从不敢伶仃从城外的巷子颠末，传闻每个雷电交集的雨夜，那片山谷中便会响起兵器碰撞与人马交兵之声，鬼哭狼嚎，毛骨悚然。

得了空两人也会换了便装带着几名近身侍卫一起去四周的山上跑马嫖妓，登高望远，体验一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舒畅滋味。

火焰燃尽，人们将残存下来的骸骨清理到一处，堆砌成了一座知名小山，沈思名流在山下立了一座石碑——犯我大周者，必丧于此！

比及两人再相见，已经是初秋了。寒蝉凄惨，层林尽染，长风万里，北雁南飞，晋原大地满目苍然之色。

晋王打蛇随棍上：“我有小五，还要脸皮何为？”

公然，是夜暴风暴雨，电闪雷鸣，山林吼怒，六合间只剩下了一片翻滚涌动着的黑潮。半夜子时，晋军故伎重施又跑去鞑靼营地挑衅了，鞑靼人不堪其扰，纷繁从睡梦中爬起，满口脏话叫骂着冲了出来，他们觉得还会像平常普通，只消稍稍恐吓恐吓那些矮小薄弱的汉人兵士，像赶绵羊一样把他们十足赶进山里去，便能够放心回营补觉了，可这一次完整出乎他们的预感，眼看马队垂垂逼近，那些晋军竟都稳稳站在原地，摆着整齐的阵型，岿然不动，目光刚毅，严阵以待，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