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秋霜起，经年尘土满征衣[第2页/共6页]

“我敢！”不待别人提出疑虑，沈思已先行下了重招，“我愿立军令状，白纸黑字，军法在上，沈思此去半月以内必夺回葭州，如若食言，提头来见！”

顷刻间大帐内一片沉寂，世人无不在盗偷窥视着晋王的神采，按说晋王该是要出言制止的，可等了好半天，晋王完整没有半点反应。

晋王又怎会看不透沈思的心机，他一边拿起干布巾走到沈思身后帮手擦着湿发，一边催促部属：“尽管说下去！”

这话倒使沈思本来紧紧蹙起的双眉临时伸展开了，在脑筋里遐想一番郡主编瞎话时自发得夺目实则马脚百出的娇憨模样，他忍不住“噗嗤”乐出了声。

少年赶快抬起袖管抹了一把眼睛，又笨拙地卸下行囊，从中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并一只羊皮酒囊，双手捧着送到沈思面前：“金大哥说他这辈子最佩服最感激的人就是公子，公子不但教会他保命的本领，还教会了他如何做人。他说要感谢公子请他喝酒，感谢公子赐他名号。”

少年呜呜哽咽着：“金大哥说他不能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他能多撑一个月，则保晋原安然一个月，他能多撑一天，则保晋原安然一天，哪怕只是一时，只是一刻，也要死守到底，如此方能不辱甲士本分，不负公子教诲。”

烛火铮亮，照得帐内恍若白天，可每小我脸上却清楚覆盖着一层愁云惨雾。争辩声此起彼伏不断于耳，激愤的，暴躁的，沉默的，笨拙的，悲观的，麻痹的，你来我往喋喋不休，每小我都在试图压服别人，实在更是在压服本身。偶尔一两声仓鸮的细尖鸣叫从营地火线传来，在两侧山谷间不竭反响，无端端平增了很多悲惨之意。

卖力传令的部属“咕噜”吞了口吐沫：“是……绯红郡主……”

父亲循循善诱道：“帅与之期，如登高而去其梯，焚舟破釜，投之于险，置亡地然后存，陷死地而后生。”

晋王凤眸眯起，一时候竟沉默无语了。半年多来骚动不竭表里交困，不止朝廷雄师咄咄相逼，现在又遭鞑靼进犯，晋原腹背受敌，战，则兵力分离威势锐减，和，则横遭刁难到处掣肘，退，则庄严扫地身家尽毁，不管如何是没有胜算的。即便有沈思煞费苦心以身犯险挣来的三个月，可若这三月以内不能完整摆脱困局，摆在他面前的仍将是一盘死棋。

沈思重重叹了口气，将金葫芦的遗物谨慎收好，又问那少年：“小兄弟，你此后要作何筹算？若你情愿，我能够修书一封给长史孙大人，替你在晋阳某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