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论书法黛玉辩书生[第3页/共4页]

胤禛道：“你瞧他看起来傻呆呆的，实在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有次用一本诗册子换我一幅，何其奸滑！”

“你看这条街，既狭小，又脏污，来往的满是贩夫走狗贫苦人家，偏这个犄角开了一家书铺子，以是浅显人要么看不见，要么瞥见了，却非爱书人。矜持身份有功名的后辈是不肯到这里来的，肯来这店里的只要些落拓读书人。他们家中贫困，没有钱买书，便到此处来租借；或者身负薄才却买不起书，便将书卖给店东换书，或得些钱用；或寄卖几幅书画。”

林黛玉阖上手里的书，却见这位神采经常严厉的四阿哥嘴角微翘，弧度一闪而逝，就像她看花了眼似的，便觉纳罕。

钱墨客道：“此人拿书画来寄卖时，一脸的对劲傲气，嘴巴又贱，将我店里的书画贬损的一文不值，我看不惯他，以是一文钱都不收，你若强给我，我宁肯不卖你。”

林黛玉道：“兄长去寻弟弟了，我在此等候。”

四阿哥向来不是多话的人，但他今儿个兴趣好，又是年节里，仿佛被街上笑闹的人群传染了，话也多起来，将这铺子的原因与林黛玉娓娓道来。

康熙曾训胤禛性子急，是以他对旁人的态度长年严厉慎重，但这书铺是他的奥妙、能够卸下心防的处所，是以说了些平常从不会说的话。他道：“陈年旧事，天然不肯别人晓得。我奉告你，是对你的信赖，你若说了，我就该对你绝望了。”

林黛玉想了想：“你这墨客是个倔驴脾气，我再辩不过你。罢了，若你下次见了那位先生没钱用，烦请奉告我一声，或者帮我垫给他些银子，我必还的。”

说画不好的钱墨客在林黛玉看来，再三变成可爱可厌了。

这感受只要一刹时，但林黛玉已心境万重，站在那边久久不动。回过神来再打量这书法，不敷之处虽有，但毫不是钱墨客说的“不值钱”，林黛玉不知为甚么有点不欢畅。

林黛玉回过神，见是胤禛，忙要拜，被胤禛拦住：“不必多礼。”

钱墨客眯着眼睛看了看林黛玉：“三本一共十两银子。”

林黛玉没瞥见，她一心回嘴钱墨客：“他既有才，傲些也应当。”

林黛玉道：“我是很喜好这书画，但这位先生既然是送来寄卖的，想必缺些银钱使，我明知却不给钱，万一他没钱用饭穿衣了如何办？”

林黛玉道：“我虽不知此人名讳，但他行笔时字字发于肺腑，虽刚猛过而温和不敷，却已赛过世上大多数人。就算是我这类不通文墨的人见了，也明白两分他的气度豪气，你怎可出口歪曲？”这笔力仿佛是少年人的，但难道恰是少年人，才有这激昂的情怀？林黛玉在他面前，也只好自称不通文墨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