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众生相[第1页/共4页]

贾赦嘲笑说：“她姨娘没了，她还敢嫌聒噪？尽管去，我要瞧瞧东边办丧事，西边老婆子如何祝寿！”

邢夫人堆笑说：“老爷，万一，老太太叫二老爷一个折子将你弹劾上去呢？俗话说，百善孝为先……”

“……八成叫老太太挡着了，谁叫家庙里的月疏年例，是那边出的呢。”邢夫人又想叫贾赦闹给贾母看，又怕贾赦闹出来叫她夹在里头难堪，踌躇再三，终究选了给贾母下绊子。

“就是。”

司棋忍不住回嘴骂她：“明白日里一样打打盹，如何早晨上夜了，就只我们三个，不见您白叟家？白日里睡、黑夜里也睡，你倒不如将姨娘的那口棺材占了，清平悄悄地睡去。”

贾琏讷讷地问：“有甚么闲事好叫我干？”

“女人如何样了？”

荣国府荣禧堂内，早依着旧例筹办下各色采灯、时令鲜花，并桌椅屏风。

贾琏被唬住，从速地垂手走过来。

王氏瞧着，不但不活力，反倒笑了，伸手一手一个地将绣橘、莲花儿推开，重重地指着绣橘额头说：“聒噪得太太不能歇晌，看不提了你的腿子拉去发卖。”咬着牙重重地将绣橘、莲花儿、司棋三个一个不落地照着腿上嫩肉掐了几把。

邢夫人瞧贾赦要用她的陪房，嗫嚅说：“老爷，万一老太太问起来……”

邢夫人犹踌躇豫的，毕竟感觉贾赦给寇姨娘写下的牌位太打她这端庄夫人的脸，不晓得的还觉得死的是她呢，磨磨蹭蹭地走畴昔，将手搭在贾赦肩膀上，“老爷，你好歹顾忌着本身个身子，从速地将人埋了吧。”

邢夫人懒怠多看他，先一步走出来，顺着青砖小径出门，绕过一丛翠竹，沿着插满残荷的水塘走，停在一蓬趴在地上的迎春花前，翘首向窗子里瞅，恰瞅见迎春的奶娘四仰八叉地在炕上呼呼大睡。

屋子里忽地传来飘忽的一声，王氏将站在她前头的绣橘、莲花儿扒开，抢着走进里间，握着两只手站在吊挂着紫纱帐的填漆床前，也不问床上的病人醒了多久、难不难受，开口就恶人先告状，“女人都闻声了吧？外头绣橘、司棋、莲花儿三个生了反骨的，趁着女人病，造起我的反来。”

袭了荣国府的一等将军贾赦抚棺大哭，拍着一具黑漆棺材哭号道：“我的姐姐，拢共就这么一个可心的人，偏叫人赚了去！我的好姐姐哟，你这一走，抛闪下我一个，叫我今后跟谁说话去？”

贾赦面上也软了，虽没住进荣禧堂，但也舍不到手上的爵位，但软得有限，还是不信贾母会豁出去弹劾他，嘴上催邢夫人：“尽管去，她丢不起那小我……看她如何服软。”说完，又拍着棺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