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满长安道(5)[第2页/共3页]
我是在等兄长。他应过我今儿会来陪我。
君王自称天子,却毕竟是血肉凡胎,担浮名,却无“天子”之能。不幸的君王能掌国土,能揽社稷,担毕竟不能……与天斗。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在等动静。
“殿下,且走罢,天不好啦。”
可这统统,全因我的存在,一并弃毁。
枝上残雪覆新柳,衬得那绿意更嫩。我立在那儿,将小小的一团身子也裹成了球儿,我专注地盯着他赐我的上林苑,只那么一动,便又吐出三个字:“我恨他。”
阿谁时候,君父尚年青,他有剑一样的眉,姣美的脸庞棱角有度,说话的时候依罕见始成帝王的气候。但他也会惶急,在这个雨天,他必然急得没本事。
他到底食言了。在兄长与君父的心中,向来母后更首要。
兄长承诺过本日必来上林苑探我,为敬武贺寿。
我一个打挺便起了身,跃下,便这么落在青砖面儿上。
自不会再与他时候回转,早已蹭溜的没了影儿。
但是我想,她必然和椒房殿里住着的那位王皇后普通慈悲美好。
本始三年,也是如许的雨天,年青的君父,该是如何锥心痛苦。
君父和兄长,也不会这般悲伤。
阿谁时候是如何模样的呢?
她将是太后,她的儿子,将是将来大汉的天子。
阿娘打了个颤抖。
那是我曾经年青的父皇,他必然但愿他的椒房安然无恙。君王多情,苦熬焦灼中终究等来了讯息:
那是君父的长安。直到灯盏荧荧亮起时,雾罩似的长安才又活成了我内心的样儿。
她如果还活着,该多好。
我的亲信小侍在喊我下去。我不肯。
君父那么思念她,兄长那么思念她。
我有多久没见他啦?
偌大的汉宫,喧闹似街井。
我说:“我不怪他。”
偶然我竟会梦见从未见过的母后,我总想,当年为何过身的是母后?她高高在上,母范天下,有那么冗长悠长的光阴需她享,她原该站在君父的身边,在每一年上元灯节,立在汉宫城楼上,与君父一同俯瞰他们的天下,盛享百姓的祝祷。
我原该不哭。多想奉告兄长,在敬武的心中,也是母后更首要。如果能够,敬武毫不肯出世,敬武不要拿走母后的命。
我说:“阿娘,我不喜好这里,这里闹鬼呢,我怕,我要去找兄长。”
我看不见他。看不见回家的路。
生而克母。这咒怨如同桎梏,捂得人要透不过气儿来了。